他順著西海晴鬥之前的話,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不過實在學不來他的厚臉皮,沒法學著他稱呼他那樣叫他“千秋”——那也太惡心了。
“誒,透君你不知道麼?”
西海晴鬥歪了歪頭,金色的眼眸中帶著輕淺的惡意,他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和我說雪莉的事情呢。”
降谷零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這是一個對他來說算不上壞,也說不上好的訊息。
“所以,你是來找我要說法的?”
笑意重新浮現在臉上,降谷零笑得無辜極了:“那我建議你先去找boss,再去找貝爾摩德——抓捕她的命令是boss下的,炸彈是貝爾摩德安的,我只是一個見證人。”
雪莉和君度的關系,組織裡知道的其實沒多少,因為這幾年他不在日本,甚至更多人誤以為是琴酒和雪莉有什麼關系。
但降谷零知道其實不是——三年前,他和一同臥底在組織裡的同期好友,朝日奈和真,兩個人曾一起偶然遇見過他們,知道和雪莉關系更近的其實一直是君度,而非琴酒。[1]
降谷零討厭、甚至痛恨君度,也順帶著討厭一切和他有關的人,因為也是在三年前,君度一手策劃挖出了朝日奈和真的臥底身份,然後殺了他——降谷零當時遲到了一步,只來得及看到了朝日奈和真的“屍體”。
雪莉在前不久死在了列車上,降谷零當然也會選擇用她的死亡來刺痛眼前的人。
只不過讓他失望的是,西海晴鬥的表情居然一直都沒什麼變化。
“所以還和貝爾摩德有關。”白發的青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朝著他無辜地微笑:“多謝透君你告訴我這些情報,省了我不少事。”
“不過,透君你猜錯了一點,我這次‘回’日本,不是因為雪莉,而是boss下的命令,大概要以後要常駐在這裡養老?”
西海晴鬥抬手輕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湊近了一步,笑眯眯地在他身側道:“米花市人傑地靈,我很喜歡這個地方,我想透君你應該也是一樣吧?看來以後又要經常見面了呢。”
“至於雪莉的事情……我當然沒有生氣。”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微微偏過頭靠近降谷零,輕聲笑:“因為就像波本你覺得萊伊還沒死一樣,我也同樣覺得雪莉也還沒死。要不要看看是你先找出來萊伊,還是我先把雪莉找出來?”
降谷零脖頸後的毫毛瞬間炸開,他的眼中泛起冷意,皺著眉後退了一步,撇開了他的手。
“你是在開玩笑麼?那個女人當然已經死了,在那樣的爆炸下,沒人能活下來,或許你該去問問貝爾摩德,那批炸彈的質量到底怎麼樣?”
他微笑,“真希望你不是淋了雨又忽然開始犯癔症了。”
誰知道這家夥到底是在詐他還是真發現了什麼?
順便,降谷零還記得在三年前的時候,不止雪莉,君度和萊伊的關系也是很不錯的。
這家夥的話誰信了誰才是傻子。
不過他還是默默把他的這些話都記在了心裡——鬼知道他說的話裡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不管是他到日本的原因、還是他到米花町定居的事,還有有關“萊伊”和“雪莉”的事情,他都得從他的這些話裡分辨出真假才行——危險的不只是君度本身,還有他剛剛提到的這些話裡的每一件事。是“來”還是“回”,是短暫停留還是長久留駐……這些區別並不小。
拋開其他,這是他作為一個合格的“臥底”必備的基本素養。
西海晴鬥才不在意他都在想什麼,只挑了挑眉:“多謝關心,像我這麼脆弱的重要人才的確不能淋雨。”
他抬眼看了一眼天色,雨下小了些,天卻依舊是陰沉沉的。站在這裡話說了這麼多,不管會不會出現在漫畫裡,時間也耽誤得夠久了。
下雨天的馬路邊也不算什麼聊天的好地點,隨意找了個“家裡的飯快要熟了”的不走心的理由,西海晴鬥握著傘,愉快地越過降谷零,沒回頭地徑直大步離開。
——雖然大機率要多繞個幾十幾百米,但帥哥走路從不回頭!
只留下降谷零嚴肅著一張臉,皺緊眉深沉地盯著他的背影又看了好一會。
雖然還不完全理解他剛剛那些話裡的意思,不過他也不是毫無收獲……他低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剛剛在西海晴鬥離開的時候,他一個順手就把兼有定位功能的竊聽器給安他身上了。
公安部新搞到手的新玩意,用在他身上正好。
金發的青年轉過身走向了另一條路。
若是能聽到什麼重要的資訊,不管是有關琴酒的、組織的、還是赤井秀一或者君度本人的,自然都好,要是聽不到被發現了也無所謂。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君度他也應該已經“習慣”了才對。
發現不了就是他自己的問題。
降谷零隨意地抬起手,將耳邊的耳機藏在發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