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小鳥在此刻都變成小小的小鳥,磕磕絆絆的搖晃著、緊貼著,連羽毛都險些不會揮動。
他們啄著彼此身上亂了的羽毛,輕柔的理順過去的痕跡。在墨西哥城冬日的陽光下,僅僅是這樣慢慢的走著。
慢慢的走著,好像是要走到永遠的樣子。
路過花店的時候茉莉挑了一束花。雪白的茉莉,翠綠的圓葉。
她又進蛋糕店取之前訂的蛋糕,黃色的芝士蛋糕,手繪了小雞崽的樣子,今天是米格爾的生日。她把花束塞進琴酒的懷裡,自己提著蛋糕出來。
於是殺手漆黑的大衣邊停著一隻嫩黃色的盒子,懷裡盛放一大捧潔白的花朵。
黃的,白的,綠的與黑的。
像是最溫柔的河流彙進一個人的影子裡。
兩人的影子又貼近了,女人歪著頭,男人微彎著腰,柔和的身體嵌在一起,像星星嵌進夜幕裡。而銀河此時流淌在他們的頭頂。
冬夜裡,風吹起他們的長發,糾纏在一起。
米格爾歡呼著吹滅蠟燭。
他很大聲的把自己的願望說了出來,
“希望每一天都像今天一樣!”
然後在本傑明去捂嘴,說著什麼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的時候,逃竄到門邊一個漆黑的身影旁。
他勇敢的揪住琴酒大衣的下擺。“米格爾——靈!”
本傑明在琴酒面前剎車。
他有點糾結的看著這個曾遠遠交手過的第一殺手,咬住牙,“米格爾,出來,你不吃蛋糕啦”
於是小雞崽被蛙蛙揪出來,拎到蛋糕邊,“喏,自己來切。”
茉莉接過切倒一半的蛋糕,走到愛人身邊。她笑起來,看著屋子裡的所有人,她所有愛著的人,喉嚨變得濕潤又滯澀。
她太久沒有這樣捧著蛋糕站在房間裡了,像是……曾以為的那樣。她把頭靠在愛人的肩上。
——她把頭靠在愛人的肩上。
琴酒帶她去了院子裡,在察覺到那小聲的嗚咽的時候。
於是茉莉將自己埋進漆黑的大衣裡,靜靜的哭泣。
她的眼淚像是無止盡的,在那天以後,像是要將曾經深深掩埋的眼淚都流盡一樣。像一條無盡的河流,淹沒兩人的身影。
她想抽煙。像過去的時候,每一次感到痛苦,就吸進煙草;每一次感到想念,就喝進烈酒。
直到眼淚被麻痺在鉛一樣的心裡,直到眼睛凝固成岩石的模樣。
直到那個人的影子……在夢裡與她相會。
直到身旁傳來硝煙、煙草與愛人後頸的味道,冰冷的雪一樣的氣息。
琴酒的吻落在她的耳邊,他的手不停撫摸著她的顫抖的後背,像是要將那些發著抖的苦痛的一切、都和她一起吞嚥下來,他閉上眼睛,感受懷裡發抖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