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支煙升起盤旋的煙霧,在寂靜的長廊裡。
許久的沉默過後,阿德裡安聽見自己開口,“茉莉沒怎麼和我提過,她的愛人,”
“你似乎很久不在她身邊。”
淡淡的煙霧飄落了,幾不可聞的硝煙彌漫起來,血衣主教很輕的抽出一支語言的長槍,抵上雪白長發男人的後背。
他接著說,“我以為你們已是過去式。”他很殘酷的笑起來。
蘇格蘭不敢動彈。
那冰似的男人發出一聲冷冷的嗤笑,抬起一雙綠眼睛,“你是誰”
“過去的一年裡我們一直是很好的朋友,”阿德裡安笑起來,
“我和茉莉,我們經常一起見面,喝茶或者喝酒,對吧,米格爾”
他晃了晃手裡小孩的手。米格爾直覺的閉緊嘴巴。
“她不常喝酒。”琴酒很冷漠的說。
“怎麼會”阿德裡安假惺惺的反問,他此時倒是話多的異常,他說,“她大多時候都點酒,每次只喝金酒……”
他閉上了嘴。
——金酒,琴酒。
雪白長發的男人勾起一個笑。
阿德裡安深吸一口煙,吞進肺裡。
他有些想殺人,他太久沒有如此焦慮,為著一些不詳的預感,幾乎是想抽斷某些礙眼的骨骼……
但他依舊擠出一個笑,吐出的煙霧間露出森白的利齒,他說,“你不該留她一個人,那麼久。”
茉莉被留下在深深的水潭裡。
她本以為會迎來劇痛、撕咬、追捕或者最黑暗的去處,但落水後,卻只覺得一陣寂靜,什麼也沒有發生。
頭上的颶風還在水面上盤旋,水裡的漩渦卻幾乎溫柔的擦過她的身體。
她感到一陣奇異的熱度從傷口處升起,感到一陣幾乎不可能的柔和。
“……”
朦朧的聲音裡,陸地上的颶風漸漸消散了,漩渦幾乎很歡快的捲起她,將她裹挾進水流裡。
茉莉感到身上的痛苦漸漸減輕、她四周溢散的血霧也漸漸變少……她隨著水流往水潭深處奔湧而去。
那些在岸上聽起來悽厲可怖的叫聲、入水後卻變成孩子似的哼唧。
“……嚶,嗚嗚……嚶……”漩渦在她耳邊作響,翻起一陣又一陣的浪花。
她最終停在一面巨大的石壁面前,緊閉的石門,上面蔓延著深青色、褐色的不知名藻類。
茉莉慢慢握住右拳,她感到一陣很久沒有過的力氣出現在右臂。
她已經大好了。
水流催促似的將她往前推去,她的手抵住石壁,下一秒,鮮血滴落進石頭的縫隙間,一聲轟隆的巨響,石壁向兩邊緩緩開啟——
她跌進石壁裡,一片潔淨的空氣,一道往深處蔓延而去的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