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開始盤旋在水面上。徘徊、旋轉,像觀察獵物的野獸。
蘇格蘭屏住呼吸,咬緊了口腔裡的軟肉。他身上的血正漸漸往水裡彌漫。
他看了一眼旁邊這個拉丁裔面孔的男人,打出一個“分散”的手勢,然後就向右方游去。風聲依然盤旋在水面上,即使在水裡,都能聽見模糊的、尖利的叫囂。
蘇格蘭向更深處潛去……至少,他要將自己招惹來的野獸帶走。
他的呼吸已經很滯澀了,氧氣在慢慢流失。
他能感覺自己的脖頸開始發起熱、頭暈腦脹的熱,他的動作慢了下來,眼睛幾乎是要閉上……
一隻手拽過他的手臂!
阿德裡安飛也似的將男人拉走,循著自己剛剛發現的方向,猛的一頭紮進水下的更深處!
不知道誰的血液被抹上一面石壁,一面水下的石壁——然後轟隆一聲,石壁竟向兩邊開啟!
阿德裡安將男人丟進去,自己擠進石壁,然後回身拍上壁門。
他倒在地上,拼命喘氣,呼吸石洞裡的氧氣。
.
茉莉竭力放輕自己呼吸,她正躲在一面牆壁的背後。
影子也被藏進陰影裡,她數著不遠處那個明顯不是人類的腳步聲——沉重的、啪嗒拍打著,不時伴隨獸類的吐息。
“嗬——嗬——嗬——”
她在下一個怪物移動的腳步聲裡,將自己迅速藏進下一面牆壁。
“嗬——嗬——嗬——”
跳躍,右前方,這裡沒有牆影!
一束火把拴在牆上,茉莉的影子毫無阻礙的暴露在地上!
她的腦袋幾乎炸開,在下一聲怪物的腳步裡,又迅速跳上下一面牆。
“嗬——嗬——嗬——”
在她耳後響起!
她跳起來,滾向旁邊,劇烈的、將自己撞進一面牆壁!
——一面翻動的牆壁,她進入一間牆後的暗門。那不詳的呼吸只在上一瞬間被擋在牆外。
茉莉貼緊牆壁,掃視四周,仍然是土黃色的壁壘,黑暗的前方蔓延著幾陣不詳的風聲。
向前方蔓延的長廊上,突兀的懸掛著一塊布料。
一副屬於人類的、空蕩蕩的衣服。
她走上去,是一套男士作戰服,全都染上了暗紅色的血跡,分不清原來的顏色。在衣服的旁邊,掉落著一隻染血的珊瑚石手鐲。
茉莉撿起它,她接著向黑暗裡走去。
塞西莉亞的珊瑚石耳環在臉旁搖晃。
她正用撕下的布料紮緊自己的手臂,咬住,打結,然後起身攀上新的牆面。
風聲已吹得遠了,這裡絲毫沒有別的生物的蹤跡,只有風聲,沙石滾動的聲音,以及不知哪裡的、門牆翻動的、刺耳的嘎吱聲,比如現在——
塞西莉亞壓低身子,她眯起眼睛。
她看見一個黑發的亞裔女人,出現在不遠處的暗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