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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和硝煙味裡,各方人馬奔跑和穿梭的身影間,煙缸裡越堆越多的煙頭,地板上越流越多的鮮血——紐約港的暴風雨一點一點臨近。
氣象廣播響起在房間裡,減少外出,關好門窗,提前準備好食物和應急物品。
一隻手關起窗戶,旋緊了鎖扣。
茉莉的頭發帶著未晾幹的水珠,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淌濕的痕跡。她披著浴袍,目光在窗外無人的街道上一閃而過。
舞姬一天沒有出現。她發出的訊息被全部遮蔽。
茉莉在無人的翠綠色珠簾旁,開啟了唱片機。
——會死嗎
消失的主語,被隱去的人影,在她的暗礁裡,登上一艘艘黑暗的船。而她在無人的港口等待、等待,她只能等待。一個沒有人會推開的門。
“我也有一個愛人,”舞姬昨夜的話語又一次在她腦海裡響起,那尖細的女聲在餐桌旁響起,“我與他……因為一些原因失散……”
“他沒錯,他是……姐姐之後唯一會留在我身邊的人。”
舞姬像說起一個秘密的預言,“我們馬上就會相見了,在明天,在明晚。”
她羞怯地、捧起臉頰,“我會和他合作一出、最偉大的演出。”
她牽起茉莉的手,在熱氣騰騰的、食物冒出的蒸汽裡,漆白的臉上咧開一道鮮紅的笑,“你會是我最聽話的觀眾,對嗎,小茉莉”
她冰冷的手攥緊茉莉的手。
——茉莉在手機背殼裡翻出一塊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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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最血腥的秘密,一個染了血的過去,一個殘酷的、沖著你微笑的故事。
在暗礁前,一艘大船的影子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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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撿起童年時的輪船玩具。
一個潔白的、塗著藍色染料的模型,曾在熱氣騰騰的鍋爐房前掉落在地。一雙屬於孩子的、胖乎乎的手撿起它。幾雙匆匆的褲管靠近,在紛紛的腳步聲裡、說話聲裡,鮮豔的面具像在海洋上浮現出一般、浮現在未關上的門後的房間裡。
有一雙手抱起孩子的身體,幾聲責備的話語,一個匆匆關緊的門。
孩子的虹膜上停留著色彩鮮豔的、臉的模樣。
“——茉莉,怎麼在這兒玩!”
那輪船後的潮水,在幾十年的歲月裡起伏、翻湧,如今終於在暴風雨裡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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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去的是離開的步伐,退去的是不甘願的魂靈。
退去的是放下又舉起的槍的、在鳴笛聲過後、變成的一道沉痾的傷疤。
關於紐約花店的傳真不停的傳來,關於那條戀人所在的街道的訊息不停的傳來,一個男人的身影在黑夜裡靜立,他擦拭槍支,卻在幻想一具濕潤的身體。
一雙濕潤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