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將軍還在睡覺,您不能這麼進去,會嚇到他的。”
教養嬤嬤擋住東萊緩的步伐。一雙深褐色的眼睛充滿不屑地打量著東萊緩不修邊幅,沾著鮮血的衣擺。
東萊緩沒有如往常一樣憤怒於下人的陽奉陰違,她只是冷淡地拔劍,刺進嬤嬤的心髒,然後緩緩地拔出。
她俯身,用嬤嬤貴重的衣服擦幹淨劍上的血跡。
“我看誰敢攔我!”
將軍府中的下人和護衛僵在原地。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反應過來,這位將軍從戰場上俘虜的尊貴女人,也曾經是女尊國威名赫赫的大將軍。
曉婭抽出匕首,護衛在東萊緩身前。
東萊緩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內屋,看著乳母懷中熟睡的嬰兒,微微一笑。她接過嬰兒,高高地抱起。
“不,不,您不能這做,這可是您親生的孩兒啊!”乳母失聲尖叫。
東萊緩一頓,然後重重地將嬰兒摔在地上。
嬰兒的啼哭變了調。乳母開始失聲痛哭。
似乎是怕嬰兒沒死絕,東萊緩提起劍,又在嬰兒心腹上刺了一刀。
至此,米斯特將軍唯一的子嗣,死絕。
“怕什麼,”
在侍從曉婭震驚的眼神中,白衣女人抹了抹嘴角上沾著的血絲。
“一個男嬰而已,在我們樓蘭,最不值錢的,就是男嬰。”
在拜占庭人心裡,無論東萊緩身份如何,她誕下的孩子,就是拜占庭尊貴的將軍之子。她是米斯特明媒正娶的妻,那她與米斯特的孩子就是下一任米斯特將軍。
那個男嬰,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但在樓蘭人眼中,男嬰是恥辱的象徵。是強奸的産物,是不被西王母祝福的産物。
他與他的父親米斯特一樣,是施暴者。
如果他還存在,那東萊緩被俘虜,被□□的事情就會化為陰影,困擾在她這一生,無法停息,無法終止。
即使她,是身份尊貴的女尊國王儲。
正因如此,她被低賤的男性俘虜的這一事實就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在東萊波眼中,東萊緩生為東萊氏的女人,是樓蘭的正統,她的女嗣理應是戰無不勝的樓蘭國人,但她如今卻生下了一個仇人的孩子。
男孩不死,東萊波也不會讓東萊緩歸國。
所以,東萊緩,要做一次虎毒食女之人。
“阿緩?”
東萊緩站在將軍府門口,看見遠方,玄甲將軍策馬揚鞭,紅色披風在異國的土地上獵獵作響。
“鄧禪。”
東萊緩揚起一個笑容,一個令她彷彿回到了,少年時代,春風得意,朝氣蓬勃的笑容。
不止是君士坦丁堡一片兵荒馬亂,長老院的長老也都基本上卷著財物跑路到其他國家了。
偌大的王城中,只餘阿萊克修斯一人如此閑情雅緻,與自己面對面下棋。
他沒有選擇自殺,他要去贖罪,見一個,他害怕見,卻又最期待見到人。
“鄧禪大將軍,你們君上,近來身體可還好?”他笑著說。滿身的黃金飾品,與桌案上的降書,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東萊波終於願意接受阿萊克修斯遞過來的信,確切來說,是降書。
拜占庭降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