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波抓住話中的重點,歪了歪頭,反問道。
她面上神情不變,仍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但就是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最令底下人膽寒。
阿依木為首的宮人跪了一地。
“君上息怒。”
滿座巍峨的紫宸宮此刻鴉雀無聲,光滑透亮的大理石石磚上映照著眾人膽戰心驚的各色表情。
鄧禪一時上頭,在意識到自己又做錯事時,話已經出口。
如果說之前勸告東萊波不要讓鸚鵡喊她“尚母”這件事還能說是忠臣勸慰,用心良苦,憐惜他久在外作戰不懂得語言的藝術。可如今這些話,足以稱得上是謀逆,謀反的了。即使鄧禪有十條命,也不夠他砍的。
“無事,孤既然允了你說實話,就不會因為你心中真實的想法而怪罪於你。
都起來,都給孤起來吧!”
滿堂人無人敢起來。
秋日正好,大雁飛過天空時留下一兩聲嘶鳴。透過窗外遠遠望去,能看得見斑斕的草木和五色的樹葉。
“孤說,讓你們起來。怎麼,現在孤連讓你們起來,都做不到了嗎?”
隨著東萊波的反問,眾人這才站起。
新進紫宸宮不久的宮人你攙扶著我,我攙扶著你,以此不至於重新跪倒在地上,禦前失儀,他們小心翼翼地退下,千恩萬謝君王的仁慈。
東萊波抿了一口杯中熱氣騰騰的熱可可,溫柔一笑。
“阿禪說了那麼久,想必早已口渴了吧。來人,賜座。給孤的愛卿奉上一杯熱可可。”
鄧禪摸不著頭腦。東萊波不是一個仁慈的君主,她在有些方面上,甚至稱得上是一個跟秦始皇一樣的暴君。可此番話,居然沒有給她造成什麼影響,反而似乎使她心情愉悅。
東萊波的笑意著摸不透,隱藏在熱可可蒸騰的霧氣中,看不真切。
“這熱可可,是孤的太師,樓蘭國君盛明朝最喜愛之物。你可知道,它産自於何處?”
鄧禪沉默的搖了搖頭。
熱可可是在他替姐從軍之後才流行起來的飲品,他不太在乎口腹之慾,也只有在宮宴上才能品嘗到在王宮中都算得上奢侈品的熱可可。
東萊波卻突然話題一轉,“孤從前不知道,太師說話為什麼喜歡說一半留一半,現在,孤終於懂她的心了。原來參透有些人極力想要隱瞞的事情時,是如此有趣。”
東萊波的笑容越發擴大。隨著鄧禪惶恐不安的表情流露出時,她的嘴角也越發上揚。
“末將愚昧,還請君上明說。”
東萊波的身體微微前傾,眼中寫著饒有興趣,“阿禪,你愛著的那個人,其實是東萊緩吧!”
裝有熱可可的杯子從鄧禪的手中掉落,在即將灑在獸皮地毯上時,被一隻手穩穩地接住。
“將軍小心。”東萊波笑著說。
鄧禪驚惶地側頭,正對上一張熟悉的面孔。
看著這張與副將有極為相似的面孔,鄧禪失聲驚叫“趙訪風?”
在得到東萊波的眼神默許下,趙訪風行了一禮,不錯,將軍,就是臣下。”
他沒有來得及問趙訪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鄧禪機械的回頭,眼中一片呆滯,明顯是還沒從方才的變故中抽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