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著玄色深衣,手上逗弄著一隻鳥。是的,這是一隻可愛的小鳥,而不是展翅翺翔的獵鷹。
鄧禪一進紫宸殿,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幕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東萊波手中拿著一顆草莓,桌案上擺著一小盤穀子和一碗清水,正眉目柔和,眼含笑意,逗著一隻粉色的大鸚鵡。
在鄧禪的一邊想著,東萊波一向以嚴肅和冷漠著稱,平素很難見到她面帶微笑的樣子。不由自主地,鄧禪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有什麼稀奇的,阿禪,你過來,看看我的胡椒。”
“您是說,這只葵花鸚鵡叫胡椒?”
鄧禪走上前去,彎腰,看著搖晃著身體,晃來晃去的小鸚鵡,發出疑問。
“你怎麼知道她是葵花鸚鵡?”
“哦,我想起來了,這鳥是趙訪風送給我的東宛神獸。你肯定也在東宛國見到過。”東萊波自問自答,她想起似乎該回答自己下屬的好問題。
“對啊,這名字好吧,多襯我們小乳酪,是吧,胡椒。”
粉色的葵花鸚鵡用尖銳的聲音,高高興興地答“是的尚母。”
尚母!
鄧禪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厥。他恨不得捂住東萊波的嘴。
“君上,這句尚母可不是誰都能喊的啊!”
“怎麼不能喊了?”
東萊波終於捨得分出一個目光留給鄧禪。她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小鸚鵡身上移開,瞥了鄧禪一眼,說道。
“您是帝王,叫鸚鵡什麼都可以。但尚母是隻有皇嗣才能喊的,她只不過是個扁毛畜牲而已,怎麼能喊您尚母呢?”
東萊波的眼神變得淩厲,“孤是帝王,孤想做什麼都可以!只是讓一隻孤的愛寵喊孤尚母而已,就算孤讓她做這天下的太女,又有何不可?”
鄧禪幾乎都要被東萊波氣笑了。“是啊,沒有人能武逆您的想法。所以您違背樓蘭人民的心娶了一個男尊國的男人做王後,賜予他‘鳳後’的名稱還不滿意。在他死後,又廣開後宮,找他的替身。”
“您作為一代雌主,是合格的,可是,您不是一個愛民如女的好君王!”
鄧禪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您是一個暴君,一個跟漢武帝一樣的,暴虐的君王!”
東萊波似乎怔了一下,她茫然無措地眨了眨碧色的眼眸,罕見的流露出一分脆弱。
孤,原來不是一名好君王嗎?
一直以來,身邊人都稱贊東萊波為一個好君主,一個開創了百年難遇的盛世光景的,雌才大略的偉大君王。
這是第一次,有人直白的,赤裸裸地稱東萊波為暴君。
但不過片刻之後,東萊波就恢複了凜然莊嚴的模樣。她眼眉上挑,緊盯著鄧禪的眼睛,冷酷美豔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
“哦?你說孤,是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