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伽羅被打懵了,一時都忘記躲開。
“你在發什麼瘋?”赫連伽羅皺了皺眉,但還是壓抑著怒氣,盡量保持平和的語調。
“你不要忘了,赫連伽羅,樓蘭是女尊國。掌握你生死的,是一個女人!幫助你得寵的,也是一個女人。伮庳不管你心中是如何想的,你明面上萬萬不能表現出對女性的不屑,要不然,王上再寵愛你也會毫不留情地將你處死。”
阿曼尼揉了揉打疼的手掌,厲聲警告。
“我知道了。多謝阿曼尼姑娘警戒。”赫連伽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處於什麼樣的社會地位,他低聲下氣地討好阿曼尼,祈求她的原諒。
“你說你武藝高強,可連我一個不習武之人的一巴掌都躲不過,又有什麼優勢?”阿曼尼奚落赫連伽羅。
碧色眼眸的俊美青年咬了咬牙,面露無奈之色。
這正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來到樓蘭之後,他滿身的武藝就像全部被抽幹了一樣,完全施展不出來。只能憑藉著肌肉記憶和多年習武的招式來取勝。但後宮中刀劍無眼,萬一有人來殺他,他該怎麼逃脫?
禦醫來了幾次,也都說赫連伽羅的身體沒問題,頂多是逃亡路上的舊傷複發。但這跟使不上力氣沒有多大關系。
一開始,赫連伽羅還懷疑是禦醫在騙自己。但接連看了好幾個禦醫,她們都說自己沒問題。那赫連伽羅就開始懷疑自己了。
難不成,是自己學藝不精。還說是,自己的傷勢實在是嚴重,以至於禦醫都發現不了。
可整個西域最頂級的醫師都彙集在東萊波的後宮中了,他便是再不相信,也只能接受自己武功盡失這一噩耗。
這樣的話,赫連伽羅的複國之路,就更加困難了。他很難出宮聯絡到自己的舊部,也不可能單槍匹馬殺回去。
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樓蘭王東萊波幫助自己。有了她的助力,別說西涼國,就算是西涼旁邊的小國,都能輕易被打下來。
而這,只要東萊波動動嘴皮子,揮揮手,就能輕松辦下來。
想到這,赫連伽羅對阿曼尼的姿態放的更低了,因為他清楚,如果阿曼尼都不幫他了,那他在這偌大的後宮中才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你知道就好。耳洞你可以暫時不打,但是姿態,一定要放低了。伮庳明天會請一個教養公公教你如何偽裝自己的情緒,並在床上討好女人。”
赫連伽羅知道阿曼尼是在對自己好,幫助自己爭寵。所以即使再不情願,也還是應了下來。
前幾個月阿曼尼已經教了赫連伽羅樓蘭的禮儀姿態,風俗文化。現在他得了寵,也是時候教他更深層次的東西了。
赫連伽羅身為西涼國的王儲,學的一向都是帝王之術。他不需要偽裝自己的情緒,因為沒有人能違抗他的命令。他需要的,只是保持天家的尊貴和威嚴,喜怒不形於色。但他現在淪為了階下囚,自然不可能在帝王面前冷著一張臉,不然就是明擺著要被打入冷宮。
“伮庳知道郎侍來自男尊國。但樓蘭是女子為尊,女子喜歡的一向都是柔順聽話,美豔動人的男人。硬朗陽剛的氣概雖少見,可以得到一時的新鮮,但這不是長久之道。郎侍還是學習該如何討好女人為善。”
教養公公手持軟鞭,輕聲細語地說。但他那雙渾濁嚴厲的眼神還是讓赫連伽羅頗感不適。
首先,我們先來學習男戒。
卑弱第一…
赫連伽羅聽的頭昏腦脹,他按耐住自己的脾氣,卻仍舊無法截住內心憤怒的怒火。
“男人天生就該有陽剛之氣,怎麼可以雌伏於小女子之下。女子天生就該賢良淑德,怎麼可以外出從商從政,搶奪男人的事業。
若天地對我們不公,那我們就應該逆了這天命,而不是跑到妻主面前灑淚哭泣,以求得到安慰和原諒?”
“什麼天命不公?他們男人,受到的眷顧還不少嗎?”
東萊波張弓搭箭,一箭射穿了箭靶上的紅心。
“王上英勇勇武,豈能被那些卑鄙小人所理解!況且,賢良淑德的女子,在這個世道可活不長。”
楊項鴉為東萊波遞上第二支箭。
“那赫連伽羅,實在是膽子太大了些。仗著跟先君後有幾分相似,就為非作歹去。近幾日已經有好幾個宮人向我手底下的人抱怨了。”
傅拒霜拿起手帕,為東萊波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昔年平陽公主打下初同的半壁江山,卻要在弒父弒兄的情況下才能坐穩皇位。而李建寧什麼都不做,就可以作為太子,繼承江山。
何其可笑!這就是他們男人所說的天命不公?”
東萊波眯起眼睛,第二箭如離弦之箭,轉瞬間就從弓箭射到箭靶子上,又是正中紅心。
“放心,孤不會讓樓蘭的百年基業,毀在一個男人手中。”
當日,東萊波派人給赫連伽羅降下一道旨意。
“抄一百遍男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