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宴安排在晚上,是一場宮宴。
無數蠟燭點燃,照亮了昏暗的天空。朝日落下的餘暉浸染了整片天際,一片橙紅。
身披薄紗,面上畫著精緻妝容的舞男開始跳起了曼妙絕倫的舞姿。他們裸露在外的肌膚在燭火的映照下流淌出蜜糖般的光輝色澤,渾身佩戴著的同色的寶石首飾,各色的寶石耳墜旖旎出萬千風情,隨著舞姿的搖擺發出玲琅相撞的悅耳聲音。
華麗的聖座上,黑發女人穿著一襲聖潔繁複的黑袍,袖口繡著華美的銀色暗紋,共組成了日月星辰的紋樣。
暗啞的黑色沉鬱冷漠,但卻絲毫不損女人的威嚴,冷酷,不容窺探。
黑發柔順地垂在肩後,露出一精緻美麗的臉龐。
東萊波在外臣面前坐姿端莊,保持著自己一貫的高貴冷豔。即使在看到國色生香的美貌臣夫時,也只是微不可聞地目露贊賞之色。
她在心中慢慢點評道:
蘭大人家的正夫,倒是貌美如花,只可惜名草有主。
周大人家的二郎,倒是美眸如水,情意滿滿…
東萊波又將這些大人家的孩子夫郎與自己後宮中新選中的幾個俊美郎侍相對比,得出一個結論,好的都被別人搶先一步。
真是可惜啊!遺憾遺憾。
在帝王身邊坐著的,是掌握後宮大權的葉貴侍。他注意到東萊波的微表情,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王上看上的那位週二郎,正是在第三輪所刷下去的,王上當時還親口說他儀態不如王侍郎,怎麼沒過幾日,就又惦記上了呢?
沒有得到的,反而是最好的。這個道理對東萊波來說,也是通用的。
“王上,敬您一杯,今日良宵美景,請喝酒吧!”
後宮中的楊貴侍舉起酒杯,豪邁地飲下酒液。琥珀色的酒液順著他的下巴流淌在牙白色的綢緞衣服上,映出了一點旖旎的春光。
“啊!”楊貴侍小聲驚呼。一雙下挑的杏眼顯得無辜又清純,再加上他特意放緩放柔的聲音,更顯得他那張美豔絕倫的臉蛋活色生香,勾人至極。
楊貴侍是典型的樓蘭男子,自幼學習如何在床上討好妻主,端的是柔情似水,甜美動人。雖是大家閨秀,可一點沒有那些假正經的名門男子放不開,而是床下是貴男,床上是蕩男。
他曾經也是久獲聖寵,憑藉著柔軟的腰肢和勾魂的姿勢使年少的東萊波有一段時間沉迷於他的身體,無法自持。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加上又年長帝王三歲,他雖仍然具有如熟透果子般成熟的風韻,但不複青春的好顏色,還是失寵了。
“王上,臣侍不勝酒力,先告退了。”楊貴侍盈盈一拜,在走時又回眸一笑,俏皮中帶著勾魂。輕易地讓幾周忙於政務沒開葷的帝王心神不寧。
見帝王已經上鈎,楊貴侍搖曳生姿地走了。
臺上的舞男搖曳生姿,可東萊波已經沒了心思再看舞蹈。她看向左邊,已經有大臣和舞男親做一團,手已經不規矩地劃向了衣服內。看向右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女女男男攜手,順著宮人指向的方向前往偏殿共赴愛河。
等等,跟著戶部尚書走的不是她的政敵工部尚書家的夫郎嗎?
東萊波瞪大了雙眼。
西域風氣開放,早年還有在花叢樹下中行事的女男,到了本朝東萊波的大力打壓下,也沒能斷絕這類風氣。於是東萊波只好大舉下令建立宮殿以供大臣使用。
東萊波再沒有心思聽下去,但身為帝王,又不可先行退場。於是她對著身旁的官員說“今夜擺駕楊貴侍處歇息。楊貴侍不勝酒力,就別讓他再出來赴宴了。”
隨著宮人下去傳旨,東萊波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歌舞,邊飲酒,心中邊想起楊貴侍往日的好起來。
年少歡喜,加上楊貴侍算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所以多年來,東萊波還是對他念念不忘,喜歡的緊。
大臣朝著東萊波遙遙相對,舉起酒杯祝賀東萊波得償所願。大臣相互之間敬酒,帝王與臣民同樂,也都沒有拒絕臣子的敬酒。
不過臣子也都不是傻子,宴會上擺出的酒都是不宜醉人,口味極佳又度數很低的果酒,調變酒。她們心中也自有分寸,多是幾個人一起向君王表示祝賀,這樣東萊波只用飲一杯酒,不會失態。
又是一隊舞男上來,東萊波撐起眼皮細細看,一看,原本只是微醺的酒就立刻醒了。
赫連伽羅衣著簡潔清涼,跟隨著領舞跳著劍舞。
劍都是不開鋒的木劍,但仍被赫連伽羅舞地劍氣十足,瀟灑灑脫,英明神武,在一眾柔美的舞姿中顯得鶴立雞群。
留在宴會上的眾人也都起了心思,跟隨在東萊波身邊的老臣看了赫連伽羅一眼,又看了東萊波一眼,即使不知道赫連伽羅的身份,也都知道這是為東萊波特意準備的,便不再覬覦。年輕的臣子在老臣的指點下也都恍然大悟,心思八卦起天家的事情。
東萊波看著舞劍,心中隱隱約約地想,今夜,估計不能擺駕楊貴侍處了。
赫連伽羅肯為孤花心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