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正提著朱筆,在奏摺上勾畫批註著什麼。
仔細看看,還能發現君王嘴角噙著笑。
見尊上沒有生氣,楊項鴉和傅拒霜起身,陪著笑說,“臣下哪敢忤逆王上的決定,我們只是小小地建議,提醒一下您。”
東萊波轉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楊項鴉和傅拒霜。
“你們什麼時候關系那麼好了?都為鄧禪說話。”
傅拒霜的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下來了。她不是楊項鴉,空空的大腦中除了喝酒就是練武。她是文人,心思比武將更縝密些。傅拒霜聽出帝王對她們的關繫有疑慮了。
一個是總領一國之主身邊大小事務的總管。一個是負責保護君主安危的侍衛長,她們如果攪和在一起,那君王的生死就相當於放在另一個手上。這是東萊波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的。
“臣等知罪。”傅拒霜拉著楊項鴉跪下認罪。楊項鴉雖不明白尊上和傅拒霜又在打什麼啞迷,但也聽話地隨傅拒霜跪下。
“罷了。”東萊波揮揮手,“孤知道你們只是普通的同僚關系。你們平時的為人如何,孤難道還不知道麼?孤剛才,只是在嚇唬你們。”
說著,年輕的君王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算是報複兩人方才對自己的步步緊逼。
傅拒霜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露出一個帶著虛脫的笑。
“那就好,那就好,王上,您剛才嚇死我們了。”傅拒霜在生存危機解除後,又變回了那個愛抱怨的大女孩。
女人至死是少年。此話不假。
東萊波放下硃砂筆,起身,來到珊瑚窗前,沿著古錢圖案推開窗子,看向窗外。
“孤不會再如年少時那般任性。在適當時機,孤會立後,留下龍嗣。孤的王嗣,身上只能流有樓蘭的血脈。”
在傅拒霜驚喜的眼神中,東萊波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不過孤,從未後悔過。無論是將玄蒼從大同帶到西域,還是協助義母政變,孤的心,始終如一。”
不顧面色各異的幾人,東萊波緩緩關上了窗戶。
“此處景色不好,隨孤到觀星臺賞月吧!”說著,東萊波也不管身後眾人是何反應,自己大步走出紫宸殿去。
看著晌午天上明晃晃的太陽,楊項鴉抹了把臉。
“你說君上此舉是何意?這天上,分明也沒有月亮啊!“
傅拒霜遞給她一個嫌棄的眼神,然後清了清嗓子。
“管那麼多做甚,我們跟著去,不就知道這是何意了嘛。”
楊項鴉恍然大悟。
於是浩浩蕩蕩一大批宮人侍衛隨著東萊波走出了內殿。
跟在隊伍最後的,是史官在奮筆疾書。
“三月二十一日,聖君與大臣傅拒霜、楊項鴉辯論。後上曰:觀星臺景色甚好,不若觀月。此時,白日也。”
後世因此也出現了一個成語,叫做“白日觀月”。
與此詞共同出現的,還有“睹月思人”“聖君之意不在月”等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