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一畫寫下自己的名姓,沉竹。
好巧不巧,在最後一筆落下時,她看見了寫在自己名字前面的另一個人名字,陳年。
“陳大人今日也來了?”沉竹邊將手中賀禮遞給小廝邊問道。
“陳大人差人從燕京送來了賀禮,陳大人現下的夫人也送了一份,只是名字並未與陳大人寫在一處。”
是那位吳家的小姐,沉竹腦海中出現了那人在宮宴時唯唯諾諾的模樣。
看來在她離開燕京城之後,陳府中也已辦了又一場婚宴。
等到黃昏時刻,正廳的儀式開始,沉竹在縫隙裡看著顧漣漣舉著羽扇緩步走在紅色的地毯上,她的嘴角似乎帶著笑。
儀式過後,顧漣漣被人引到了後面的閨房,宴席也正式開始,沉竹與饒城官府中大小官眷們一桌,桌上大多是沉竹不認識的人,她笑著同身邊坐著的夫人小姐簡單交談,其餘時間便多用在桌上的飯菜上。
紅燭快要燃燒到盡頭,沉竹走出了顧府,她打算在饒城待上一夜,明日一早再返回從沙壩。
此處夏末的風還是夾雜著非凡的熱意,並不能將沉竹的被宴席氛圍擾亂的思緒吹得清晰,不過她也不甚在意。
風就這樣一遍一遍地吹過,時間也隨之一點一點推移,等到風真正帶上了寒意,沉竹也聽聞了有關霍間重的訊息。
霍間重此次南下十分成功,不僅平息了各地的叛亂,還推動了陛下對南方諸地的改革,如今班師回朝,陛下更是對其大肆嘉獎,至於嘉獎的內容具體為何,並沒有傳到從沙壩這個小地方。
鋪子裡沒人在沉竹的面前再提起那個數月前頻頻來鋪子裡尋人的將軍,倒是薔兒數次在沉竹面前提起家中那個饒城守衛將領的表哥,興沖沖地說要讓兩人見上一面。
沉竹對薔兒此舉頗為疑惑,她知曉薔兒的好心,但也記得自己從未向薔兒一五一十地說過過自己先前複雜的過往。
讓如此一個不知根知底的同家中表哥見面並締結婚約,沉竹並不認為這是個十分穩妥的事。
“鋪主你再考慮考慮吧。”薔兒一如既往地伏在賬臺上同沉竹說道,“我們地方雖小,但從不盛行盲婚啞嫁那一套,左右成婚的幾戶人家,雙方都是成婚前見過面,知根知底的。不過是見一面,鋪主各需猶豫。”
“我也算知根知底?”沉竹反問道。
“怎麼不算?”薔兒振振有詞地說道,“鋪主來從沙壩已近一年的時間,我與鋪主幾乎每日都要見面,鋪主怎算不上我知根知底的人?更何況這幾個月阿然姐姐都送了十來封信了,那霍將軍卻一點訊息都沒有。”
沉竹無奈笑笑,薔兒的話她卻也沒辦法反駁,思及霍間重自走後也未給自己來過信,猶豫過後,還是準備答應下來。
距離霍間重離開已有幾個月,她總不能一直等下去。
就在沉竹開口將要應下時,老張從門外走了進來,聽到他聽到了薔兒和沉竹說的話,便猜到了全貌。
“你莫要在同鋪主嘮叨你那表哥的事。”
聽到老張的話,薔兒嗔怪地回望,開口質問道:“為何不能提?”
老張卸了身上的包袱,走到他二人的面前,開口說道:“你可知我今日去饒城看鋪面時聽聞了什麼訊息?”
“什麼訊息?”薔兒率先開口回答道。
“霍將軍因功受賞的事情你可知曉?”
“知曉,此事與霍將軍有何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