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竹想不出更好的藉口。
燭光將屋子裡照的暖黃,她還是撇見了霍間重胸前的疤痕,有一道她記憶深刻,是在周邑時他為自己擋下一箭留下的。
“你給我的膏藥,對這樣的傷口不管用嗎?”她的手觸控著這道不大也不小的疤痕,腦中閃現出了那日的片段。
“這傷口太深了。”霍間重快要因他與沉竹這忽遠忽近的距離窒息,他說著再一次握住了沉竹停留在自己胸前的手,“夫人可想好了?”
沉竹應聲抬頭去看霍間重的臉,停頓了幾秒,再次將眼神錯開。
“想好了。”她將霍間重敞開的衣領摟緊,“天色已晚,該早些休息。”
說罷,她就要去吹滅那盞立在床頭的燭火。
霍間重忽地笑了,拉住沉竹的胳膊,一把將沉竹帶到了自己面前,正正地吻了她的嘴唇。
“夫人先休息,我出去走走。”
霍間重說完便開啟了屋門去到了庭院中,將一屋子的熱氣散去。
短暫的冷風也讓沉竹回過神來,她在原地繼續停了幾刻,看著窗紙上映照出的人影逐漸消失,將那盞燭火吹滅,屋內只剩下了沉竹和一片黑暗。
天公不作美。
昨日夜裡還晴朗的天氣,在半夜轉變,雨聲和風聲交織,久久不停歇。
本打算今日啟程的霍任芙,因著久不見轉好的天氣將返回滁州的計劃推遲,霍間重一早還是去到宮中上朝。
沉竹昨夜被突來的雨聲驚醒,隨後便再沒安穩地入睡。
這場雨不會打亂她的計劃,卻讓她感到了不安,定好的接應不會因雨勢而更改,若是錯過這次,便要再去約見潤夏,徒增更多風險,更何況十五日的期限已然過半。
她在不安中半夢半醒,雨聲化作鬼魅在夢裡與她糾纏,她想要睜開眼,混雜著雨聲的黑暗中,有手捂住她的嘴,她快要呼吸不上來。
她想要掙脫,想要逃,直到有聲音試圖喚醒她。
“夫人?” “沉竹,你還好嗎?” “沉竹…醒醒…沉竹…”
沉竹猛然驚醒,原來天已經亮起。
“你感覺可好?”霍間重憂心忡忡地問道。
窒息感從夢中傳到了現實,沉竹大喘著氣,顧不上回答霍間重的關切。
“還好。”沉竹平複了半晌後回答道。
霍間重此時已將朝服穿好,大抵是將走時見她在夢魘中掙紮,將她叫醒。
“今日雨大,你走時記得帶上傘,最好還是乘車進宮吧。”沉竹視線還有些渙散,只聽著屋外不斷的雨聲,同霍間重叮囑道。
霍間重沒回應,而是將手放上她的額頭,等到溫度傳到他的手背,他方才說道:“今日雨大,霍任芙不會走,你若是有事要記得尋她,我會早些回來。”
“我記得了。”沉竹點點頭,握住霍間重的手,示意他安心。
霍間重離開正屋前看了沉竹一眼,彼時沉竹正將頭埋在手心中,未看到他的眼神,只聽到門開啟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