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蘭應聲退下,霍間重拿起帕子收著力氣為沉竹清理著肩上的傷口。
“可疼?”
“夫君為我擦拭,自然是不疼的。”沉竹咬著牙說道,心想霍間重手上怎麼沒輕沒重,只想將他手中的帕子奪去,又怕自己清理傷口的動作太過熟練,讓他覺出端倪來。
或許霍間重聽懂了她的話外音,或許她咬牙切齒的語氣太過明顯,沉竹感受到他手上的力氣更輕了。
“這樣呢?可疼?”
沉竹這次沒說話,只是將眼神放空,搖了搖頭。
霍任芙拿著藥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藥遞給了霍間重。
霍間重開啟藥罐,一股濃烈又苦澀的草藥味道傳了出來,他將藥膏一點點上在沉竹的傷口處,許是這藥膏見效極快,沉竹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待霍間重將藥上完,鄭子寒帶著醫士趕來。
那醫士把過沉竹的脈,檢查了沉竹的傷口,隨後嚴肅地張口:“傷口不深,只是創面古怪,易失血潰爛,所幸處理地及時。我待會兒為夫人寫上一副益氣補血的方子,夫人有規律地間隔時間將這一個療程進行完,傷口定能癒合,身體也會更加康健。
“多謝醫士。“霍間重說著拿出一袋銀錠放在了那醫士手中,側臉對站在一旁的鄭子寒說道,“子寒勞你送醫士出府。”
“芙兒,今日可是驚到你了?你也快些去安置吧,不必在此守著我。”
霍任芙還未將身上那件潔白的寢衣現下又有塵土又又血跡,臉上餘驚未卻、疲憊有加,眼神中卻還透露出對沉竹的關切。
“嫂嫂現下覺著可還好?”
這點傷對於沉竹來說實在是不足為道,她安撫道:“還好,芙兒不必為我擔心。”
屋中隨後便只剩下了沉竹與霍間重。
燭火輕微搖曳著,霍間重低頭繼續著方才未進行完的包紮。
他的手法很是熟練,沉竹默默看著,除了力道沒什麼可挑出錯的地方。
“多謝夫君今日救我。”沉竹看著剛包紮好的傷口說道。
霍間重不語,手上的活計卻不曾停下,他將沉竹頭上僅剩的玉鈿銀簪摘下,放到梳妝臺面之上。
“夫君可否幫我將這身衣服換下?”
沉竹不說,霍間重本也打算做的,他從櫃中取來沉竹常穿的寢衣替她換上。
見他這副乖巧聽話的模樣,沉竹笑著說道:“輕輕今日真聽話。”
夜色轉沉,霍間重躺在熟睡的沉竹身側,卻無法入眠。
他今日命蹲守在霍府周圍的廷正監侍衛都帶上了特製的刀,刀尖微彎,還帶著細小的鋸齒,此刀造成的傷口不僅不易癒合,創面也能教人一眼認出是廷正監的手筆,同他今日射出去的箭是一樣的道理。
但他不曾想會見到完好無損的沁菊挾沉竹走出。
按計劃,他本就只想在那人身上留下物證,不想將其抓捕抑或是絞殺,他還需要那人將這假訊息傳出去,引東羌落入他們的陷阱。
他本就是要放沁菊走的,身邊的人也本不應該為此受傷。
除此之外,他方才在櫃角裡還隱約聞到了血味,看到了細處已然幹涸的一片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