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夫人還要去往何處?”霍間重邊說著邊將外衣脫下掛在木桁之上。
“我在屋中不見夫君,心中擔憂,便想著出門去尋,哪知……”沉竹哽噎地說著,用衣衫的袖口輕拭著眼角,”數月未見夫君,我甚是想念,不想在院落之中剛見到夫君不過半刻,夫君便把我一人落在了院落之中,恍然之間還以為是我憂思過多出現了幻影。”
“怎會?”霍間重見沉竹落淚聲線卻未像往常那般變得柔和。
他不曾將視線落在泫然欲泣的沉竹身上,而是逐一將屋內燃著的燭火熄滅。
“托夫人的福,夫人接連數月為我去往拂塵寺中祈福,我怎敢不平安歸來。”
知曉她連著多月去往拂塵寺,看來霍間重已然見過了霍任芙。
沉竹方才說話時直視著霍間重的雙眼,捕捉到了他將話說出口前眼中的那一絲波瀾。
在霍間重要熄滅最後一盞燭火之時,沉竹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燭花先他一步將燭火熄滅。
“我可是做了什麼事惹惱了夫君?”沉竹仍就嬌著嗓子問向霍間重。
“不曾。”霍間重的言語終是變得柔軟,“是我不對,你莫要再哭了。”
說著便要伸手為沉竹拭去眼淚。
沉竹的眼淚擠得費勁,但還是為他這一舉動流出了一滴淚來。
“夫君方才去往了何處?”
“我去尋了霍任芙。”
“我該想到的,夫君歸家自然是要看望芙兒。”
霍間重給出的答案足以告訴沉竹,他已經從霍任芙的口中得知了沁菊的不對勁。
現下,沁菊與沁蘭的寢居大抵已被霍間重的手下搜尋了一番。
至於人,應當是未曾找到的,畢竟她先前才在院中見到了因心慌難眠提燈在院中散心的沁菊。
若是幸運,往後便不在有隱患埋在她的身側,阻礙她的所想所行。
次日沉竹醒來時身邊已不見霍間重的蹤影。
她向前來給她梳妝的沁蘭問起沁菊的去向,沁蘭先是說起了昨晚侍衛進屋搜查的事,隨後才提起沁菊至今不見蹤跡,令她有些擔心。
看來是恰巧逃脫了。
沉竹不再多問,梳妝好後便同霍任芙如約前去昭王府赴宴。
徐夫人早早等在了門前,待二人一下車便急著迎了上去。
“霍夫人和霍小姐當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今晨聽聞霍國尉昨夜率軍大勝而歸,此番陛下必定會嘉獎,夫人小姐先前懸著的心現下可算是落了下來。”徐夫人語氣高昂,熱絡地挽上沉竹的胳膊像是邀功一般,直直地將二人領入了王府之中。
昭王府邸的佈置同沉竹對其的印象截然不同。
院中路徑鮮少彎繞,草木棟梁也鮮少能見到被人用心打理過的痕跡。
“側妃娘娘現下在幹些什麼?”沉竹同引路的徐夫人問道,她想多瞭解一些關於那位新嫁入王府的楊家小姐的資訊,待會兒也好行事。
“自然是在後院中等候著霍夫人與霍小姐。”徐夫人說著漂亮話,並未真正回答沉竹的問題。
後院之中放著不少時令的花朵盆景,其中大都還有著綠葉,有些還開著各色的花,和昭王府中的整體佈置顯然是兩種不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