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在院中一角堆著的柴火,還種著一棵榆樹,樹上枝葉應時節發黃脫落,也是一副凋零破敗的景象,顧漣漣所居房屋的門窗也有些破敗,青苔從房門下方開始侵蝕,逐漸向上延伸。
當沉竹的目光剛剛掠過有些破洞的窗紙之時,沁蘭大喘著氣,從院門處跑來。
“夫人,我一路跟著那侍女可一路上並未見到陳夫人的身影,直至跟到將近陳老夫人的院門前,奴不敢再上前去,便急著跑回來回稟夫人。”
“我親去看看,你來為我帶路。”
行至陳老夫人院門前,守著院門的侍女攔住了沉竹的去路。
“勞煩通稟陳老夫人一聲,國尉夫人來拜會老夫人。”沁蘭湊上前去,對著侍女說道。
“老夫人現下不在院中,國尉夫人讓我去通稟也是無用。”
“那請問老夫人去往了何處,陳夫人又可在院中?”沉竹追問道。
“奴只知曉老夫人的行蹤,其他一概不知,夫人莫要再問了。”
見無法進到陳老夫人的院中,沉竹避到一旁,向身邊的沁蘭再次問道:“你可親眼看見引我們進來的侍女進了這個院落?”
“奴親眼所見,那時守在院前的侍女並不像此時這般嚴苛,只看了一眼便讓那人進去了。”沁蘭越說著越有些焦急,“夫人,現下該如何是好,若是陳夫人在院中出了事可怎麼辦?”
沉竹也為此心焦,她腦海之中想著辦法,該如何將顧漣漣從陳老夫人院中解救出來。
“沁蘭,你寫張字條,去問問陳府下人為小陳大人做吃食的是哪個膳房,我記著陳夫人曾同我說過,她常給小陳大人送些吃食,此刻將近黃昏,此處離廷正監尚且有些距離,若要去送吃食便該出發了,將字條放入食盒之中。倘若此法行不通,你便即刻出陳府駕車去往廷正監,去告知小陳大人此處發生的事,只是廷正監難進……罷了,你只管去做便是,我在此處守著,只盼不出些什麼亂子才好。”
“夫人放寬心,奴即刻便去尋紙筆,只是夫人定要先照看好自己。”
見沁蘭走遠,四下無人,沉竹找到了一處矮牆翻了過去進到了院中。
翻過院牆,映入沉竹眼簾是幾盆經人用心修剪的深綠色盆景,她看向周邊景色,但此處景緻似是不受時節影響,大體上仍是一片養人的綠色。
沉竹緩步向院落的更深處走著,她看到了陳老夫人高坐在亭臺之上,身邊不乏人倒茶扇風,甚至還有一人在稍前的位置撫琴奏樂。
她看著不時有人在亭臺之上走動著,可到底是視線受限,看不到更多,更何況尋到顧漣漣。
她試著再往前看去,可就在此時,有侍女到陳老夫人跟前稟報,小陳大人散值想來拜會陳老夫人。
陳年竟來得如此快。沉竹抬頭看天色,不過剛到黃昏。
她順著原路返回,輕巧地翻過院牆,去到院門前與沁蘭彙合。
“夫人去哪了?奴一時從陳府下人口中問不出膳房的位置,便急著出門準備駕車去往廷正監,誰知剛出府門便碰到了小陳大人,奴告知了大人府中情況後就隨大人來此了。奴方才四處尋夫人,卻不見夫人蹤影。”
“我方才繞著院落走,想著也許能探聽到些什麼,便一時走遠了些。”沉竹向沁蘭解釋過後,向她身邊站著的陳年躬身行禮,“參見陳大人。”
“霍夫人無需多禮,是我要謝霍夫人如此為漣漣擔憂。”
“陳大人言重了。”
沉竹話音落下,侍女便引陳年進到了院中,還將先前為她們引路的侍女牽了出來,讓其帶她與沁蘭二人先行去到一處歇息。
跟著那侍女沉竹和沁蘭又回到了先前離開的院落之中。
“此處雖簡陋,但少些人在一旁窺探,奴也好同夫人說些真心話,只是讓夫人在此處歇息,實在是過意不去,霍夫人在此稍候,我為夫人沏壺茶來。”
等著那侍女將茶沏好,沉竹穩下心來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家夫人尚在孕中怎得飲食起居如此簡陋?”
“霍夫人也知曉我家夫人家中父母皆在鎮州,小陳大人榜上有名,下派到了鎮州當一城縣令,我家夫人的親父是縣衙中的官員,因此我家夫人與小陳大人結識,且在之後結為了夫妻,跟著其從鎮州搬到了燕京。”
那侍女說得情動,眼看著淚就要落了下來。
“到了燕京,一切便都不同了,霍夫人也知曉,小陳大人家中顯貴,老夫人嫌棄我家夫人的出身,上趕著為小陳大人尋良配,沒過些時日便將兩房貴妾抬到了府中,口中說著再過些時日就讓小陳大人為我家夫人寫一紙休書,迎娶門當戶對的新人進門,我家夫人一時氣得暈了過去,也是因此請醫診出了身孕。”
“抬貴妾進府便是為了開枝散葉,可怎的陳夫人有了身孕,處境依舊不見改善?”
“老夫人為了迎新人進門,想將夫人有了身孕的訊息瞞下來,將夫人從先前的居所遣到了此間院落之中,只派我一人照料夫人,等著新夫人進府,順理成章地將孩子過繼到新夫人名下,當我家夫人從沒來過一般。”
“你莫要心急,我見小陳大人今日也極為護著陳夫人,陳夫人也定能渡過此難關。”沉竹出聲安撫道。
隨後,沉竹品了口茶,接著說道:“我知陳夫人處境艱難,陳夫人今日叫我來是要做些何事,不如坦誠相告,我也能將事辦得漂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