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新貴門庭,霍間重出身寒門又為武將,想要與之相交的達官貴族自不願將女兒嫁給一個性命不知何時便會終了的武將,家中不曾議過婚事的霍任芙便成了城中想要結交霍家的那些門庭的首選。
那些盤踞燕京城已久的門庭自不會讓家中深受重視、秉性良善的兒子與霍家結親,庶子或是不成器的兒子便成了首選。若真與這些門第送來的人選將親事談成,礙於錯雜關系,為著兄長著想,沉竹料想霍任芙也不會輕易地將任何一門親事拒去。
如此,不去赴那些名門的宴席,長久地待在府中,既可將婚事躲過去,也可成心中所想,等著葉準上門提親那日。
但無人可揣度事態之變化,見這些時日霍任芙不再困於往事,還張羅著要自己帶著她出去轉轉,沉竹心中也不由得為霍任芙高興。
她們搬來燕京已有一年有餘,風頭現下已然過去,過後再出門結交也是一番嶄新光景。
廷正監這些時日所經歷之事可不像沉竹這段時間所經歷那般柳暗花明。
先前抓捕在獄的盛乙因著期限已至,早在霍間重前去東邊平亂之時便死在了獄中,而先前在景王府潛伏的賦淩司細作潤夏,待他們得知訊息便已是死訊。
沒了線索,陳年身為廷正監監正一籌莫展,只得等霍間重歸來,將手邊軍務辦完,眾人合力再想出個辦法來。
“霍兄那日因東邊戰亂走得急,我還未曾同霍兄說先前你在滁州所遇到的形似朱國賦淩司的蹤跡我這邊已有了些結果。經手下人一番探查,已然確定那滁州褚家娘子遇害一事是賦淩司中人所為,只是事發當日章家人雜,不能確定兇手身份,只知曉那人身手了得。”
“倘若滁州的那場兇案真的是賦淩司所為,那他們之後必定還會有別的動作。”鄭子寒喝了口茶接著向陳年問道,“這些時日你可還打探了些別的訊息?”
“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際,我除了忙廷正監的事宜每日還要去廷尉府打卯,這追查賦淩司的事便一時擱置了。”陳年無奈地回應。
“那在景王府死去的侍女可搜查了?”霍間重將此事問向陳年。
“也搜查了,那侍女精明得很,什麼痕跡也沒留下。我還特意問過了王妃,王妃說此人生前曾幫她去燕京城外的拂塵寺焚香請願,別的事情那人不是王妃近身的侍女也接觸不到什麼。”
“不知此人是否就是那獄中盛乙同你說的‘身邊的人‘。”鄭子寒聽後感嘆道,“城外的那座拂塵寺,除了大數百姓會去祈福,京中不少達官貴人都曾去拜會,若是要探查又是件難事。”
“如此停滯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就借城中近來熱議之事做些文章。”
“霍兄有何想法不如直說。”
“皇子婚事在即,城中定然歡慶鬆懈,那潛伏在燕京城中的賦淩司細作近來定會有所動作,你我不如就藉此機會行動一番。”
“霍兄未免也太大膽了些,那可是皇子婚事,如何有文章可做?”陳年汗顏道。
“我一介南邊來的寒門將軍都敢想,陳監正又有何不敢想?”
陳年出身名門,科舉及第後便去地方做官,靠著家中助力和在地方的政績調職燕京在廷尉府任職。景王派其來擔任廷正監監副一職,除去其有真材實學之外,便是看重他出身名門,在探查城中這些達官貴人之時好行事。
霍間重輕笑著繼續說道,“大婚當日,四個城門處皆設下美酒佳餚與民同樂,已然幫我們吸引了注意力,只要加強城中守衛,自可等得他現身。”
“若是那人不現身一時之間也無法離開燕京城,倘若那日宮廷之中出了亂子,便有好戲可看了。”鄭子寒笑著說道。
“這樣便可探出那人是藏在百姓之中還是隱匿在這群貴人中間。”陳年興高采烈地說完之後,臉色又垮了下來,“若是他們料到大婚當日我們會加強防備,故意不行動,那又該當如何?”
“平日裡燕京城內監視他們行動的除去燕京城內的守衛還有這街上的平頭百姓。假如有一日能名正言順地將城中百姓的注意混淆,哪怕侍衛看管比平日更加嚴格,我要是賦淩司細作也會選在大婚當日出手。”鄭子寒邊說著話,邊從盤中拿出個花生剝起皮來,“這城中西市的幹果鋪子炒的這花生倒真是味美極了,你們不嘗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陳年抓起眼前的花生向鄭子寒砸去,“霍兄莫要理他,你我繼續接著將城中的巡邏佈防定下來。”
“那你同霍間重二人相商便是,時候不早了,霍家妹妹想必已將食盒送到了廷正監門前,我先去將那食盒拿來品嘗。”鄭子寒起身伸了個懶腰,對著眼前已將城中地圖鋪展到桌面上的兩人說道。
待霍間重與陳年將大婚當日城中的守備都確定之後,走出廷正監的大門,月色已然高懸。
他乘著車回到霍府之時,門內主屋之中還亮著盞燈。
他推門而入之時,嘴角之上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淺笑。
“夫君歸來了。”見霍間重歸來,沉竹便笑著起身去迎,“今日可累了?芙兒送去的飯菜夫君可用了?夫君歸來得巧,我已溫好了一壺茶,我為夫君倒一杯可好?”
在為霍間重斟了一杯茶後,她溫聲問道:“夫君,芙兒今日所言倒是提醒了我,二皇子大婚那日你我可要一併前去宮中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