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悅訕訕笑了一下,扭過頭,問她:“老媽,什麼事情啊?”
羅英:“剛沈照清的媽媽打電話來,說沈照清被帶到派出所去了。”
聞言,桑悅瞪大眼睛,給出了一模一樣的震驚反應:“啊?——”
“你也不知道?”
羅英立馬把李覓的話轉述給桑悅聽。
李覓說沈照清今天有本作業忘帶回家,晚上就騎車回了學校,結果在學校小區裡看到一個醉漢□□躺在地上,看著很嚇人,就報警讓警察把人帶走。後來那個醉漢半路清醒過來,非說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是沈照清弄的,衣服也是被他硬脫的,警察幹脆就把沈照清也一起帶走了。
羅英不知道內情,只皺著眉感慨:“這也太嚇人了,沈照清沒事情管閑事幹嘛,喝醉的人搞不清楚,萬一突然打人,把他打傷了怎麼辦哦!個小人這小孩)!”
桑悅卻是突然聽出了一點門道,想了想,問:“沈照清現在怎麼樣了呀?”
羅英:“他媽媽講已經把他領出來了呀,你們學校那個小區裡沒監控,沈照清說他只是路過,那個男的比他壯得多,而且還喝了很多酒,講的話又沒證據的咯。警察還說那個男的可能要被關幾天。你明早去問問沈照清具體怎麼回事呀,讓他以後記得小心一點。這次還好沒出什麼事,他媽媽嚇也嚇死嘞!”
桑悅點頭,“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沈照清還是在桑悅的車站等著,和平常一樣。
他一隻手撐著腳踏車把,另一隻手裡拿了個“包腳布”,看到桑悅下車,直接就給了她。
“包腳布”是一種煎餅的上海話說法,做法有點類似煎餅果子,桑悅很喜歡吃,但羅英不許她吃路邊攤的東西,再加上她家旁邊那個“包腳布”早上生意特別好,去買還要早起排隊,對她這種踩點起床的學生很不友好,只能放棄。
沈照清手裡這個明顯是剛出鍋的,塑膠袋還冒著熱氣。
餅上刷了桑悅最喜歡的甜面醬,香得不得了。
桑悅立馬跳上沈照清的車後座,心滿意足地咬了一口,眯著眼笑起來,道謝:“好吃!謝啦!”
沈照清:“明天還吃嗎?”
桑悅搖搖頭,拒絕:“算了,偶爾吃一次就過癮了,每天吃的話會胖的。”
沈照清:“嗯。”
桑悅嚼了兩下,驀地,又抬頭問他:“昨天你報警抓的那個男的,是前兩天我們碰到的那個男的伐?”
“……嗯。”
“是你打了他?”
“不是。”
“我不信,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他們倆前幾天才碰到那人“作案”,怎麼沈照清剛好就昨天晚上沒帶作業回學校,還剛好就碰到那人喝多了又是被打、又是脫光呢?他只是變.態,又不是瘋了,喝醉了不躺家裡,怎麼會躺在路上?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腳踏車輪碾過柏油馬路,正“骨碌骨碌”作響,夏末微風吹起了沈照清的襯衫下擺,吹出起伏不定的鼓脹。
清瘦的小少年把車騎得穩穩當當,面對桑悅的懷疑,頭也不回,只把單薄的背脊露給她。
他的語氣始終十分堅定:“不是我。”
桑悅“哦”了一聲,也不堅持,只是小聲道謝:“沈照清,謝了。……不過,下次不許幹這麼危險的事曉得伐?萬一人家身上有刀呢?有啤酒瓶呢?你要是被捅了,我會很難過的。”
沈照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