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或許小沈總他認為叔叔的武校值得投資,他投資了那麼多賽事和學校,不在乎多一個。”安瀾提出她的見解,也不無道理。
朱亦非放下她的疑惑,兩人睡了一個自然醒的好覺,安瀾打算今天陪朱亦非好好逛逛鎮子,帶她體驗一番當地風土人情。
等她們裝扮好準備出門時,院子杜娟樹下立著一個熟悉身影,乍然撞進了兩人的視線,兩人均是驚訝頓足。
朱亦非試探問道:“沈天佑?”
沈天佑聽見朱亦非叫他,緩緩轉身,雙手插在褲兜,眼皮輕抬,一副吊而郎當的樣子,他好看的眉毛蹙起,語氣不爽:“朱亦非,你個冷血動物,我因你受傷,你不照顧我不說,竟然偷偷跑來雲城。”
他的隨口抱怨在朱亦非的耳朵裡成了指責,朱亦非看不慣他這頤指氣使的模樣,因朱正武術投資生出的那麼一丟丟感激之情,此刻蕩然無存。做他的保鏢時他總是用這種態度高壓一頭,現在不做他的保鏢,她不可能任他像根針隨意紮。
“我幫你擦過藥,也道過謝,不就是下巴捱了一拳,嘴角擦破了皮,你一個大男人,自己不動手,怎麼還指責起我來?”
聽聽,她說的什麼話,沈天佑一大早的好心情被朱亦非懟得全沒了。他原本設想的是她認個錯,道個歉,對他說聲“是我疏忽了”就完事了,這女人一開口可以噎死人。
在朱亦非的眼裡,沈天佑受的不是要了命的傷,當年她學武時,受過的傷比這嚴重的得多,她哼都沒哼一聲,手肘摔斷了,咬咬牙繼續練。而沈天佑不這麼認為,在他的成長經歷中,被針紮破手都可以驚動沈氏上下,嘴角被蹭破了皮,那是要在沈氏醫院享受三天vip待遇的。
“朱亦非,什麼叫做就是下巴捱了一拳,嘴角擦破了皮,你以為我是頭牛呢,不怕鞭子抽得疼。”
“你要是牛倒好,牛比你扛揍。”
沈天佑氣得火冒三丈,大老遠追過來,一句安慰沒得到,倒是受了一肚子氣。
朱亦非無語又無奈,大早遊山玩水的好心情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嬌氣包攪黃了。
眼見兩人有吵起來的趨勢,安瀾急忙幹預,“小沈總,你應該還沒吃早飯吧,走,我請你去鎮子上吃當地特色美食。”
“行!”沈天佑淺淺回道,盯了朱亦非一眼,兩人一左一右,像兩根隨時會爆炸的沖天炮杵在安瀾兩邊,跟著她往鎮子的方向去。
三人在鎮子上吃了甩粑粑,糯米團,喝了泡魯達,雞絲湯,沈天佑始終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面沉似水,一語不發,單獨坐一張桌子,與朱亦非和安瀾隔老遠。
“我看你性子冷淡,也是個情緒穩定的人,可一遇上小沈總,像炸藥一樣說炸就炸,我聽出來了,他其實沒別的意思,單純抱怨兩句而已。”安瀾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了碗。懷孕後,她特別喜歡喝湯,一喝就是一碗。
“再怎麼說人家因你受傷,你確實該表示下,好歹送點水果、買份可口的點心哄哄,可你,一聲不響眨眼就走了。”安瀾看不過去,想勸和兩人,“小沈總畢竟養尊處優慣了,受了傷自然需要人關心,你得給人家一點關愛嘛。”
“我哄他?還關愛?”朱亦非覺得不可思議,冷冷說道:“要哄,讓他回家躺他媽的懷裡哄。”
安瀾一聽,額頭直接冒出三根黑線,她咋腦袋繞不過彎呢,是要人哄的問題嗎,是看誰哄。好友直女一枚,她感覺非常無奈。
等朱亦非吃完,安瀾對沈天佑喊了一聲,“小沈總,我們要去千絲洞,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沈天佑早已經吃完早餐,坐在原位刷手機,聽見安瀾問,他頭也沒抬的回道:“我正打算去那邊,你們如果想要跟我一起,我不勉強。”
安瀾捂嘴笑,面前的人就是一個嘴硬心軟的傲嬌大少爺,可惜撞上了朱亦非這個不開竅的鐵板,以後夠他頭疼的。
“行,你帶上我們,我們今天準備在外面玩一天。”
“沒問題。”沈天佑收起手機,起身,從朱亦非面前經過時,對安瀾說道:“走吧!”眼神半分都不分給朱亦非。
千絲洞是一個地下溶洞,洞內有石鐘乳、石筍、石柱、石花,洞中有洞,洞中有橋,洞中有水,頗為壯觀,需要乘船遊覽。每隻船除去導遊和船伕,最多容納六人。
三人上了船,等了大概幾鐘,湊夠了六人才開船。朱亦非和安瀾原本坐在船的一頭,沈天佑坐在另一頭,上來了三個人,眼見其中一個白色t恤男人要挨朱亦非坐下,沈天佑大長腿一邁,不動聲色的夾在了兩人中間,嘴裡大言不慚的說道:“坐船頭,暈。”
船不大,坐哪兒都一樣,所有人莫名奇妙的看向他,尤其是白色t恤男人,一幅看神經病的表情,沈天佑完全不在意,當作沒發生般,自顧自觀賞一旁的石壁。
以前不是沒有出來遊玩過,多是爬山,要麼在海邊,不是大遊艇,就是駕著他的摩托艇,風光又刺激,但是身邊總圍著一群人,嘰嘰喳喳,阿諛奉承,總覺得差那麼點意思。今天不再是沈氏小公子,是芸芸眾生的一員,聽導遊細致講解,身旁的遊客不時發出驚呼,尤其是旁邊多了一個朱亦非,他覺得特別有意思。
朱亦非的驚嘆聲比別人小,詢問導遊的話也非常理性,溶洞漆黑,除了石壁上的五彩燈光,船裡的人互相看不清楚對方的臉,沈天佑能想像得到她此刻的表情應該與平常一樣面無表情,冷到如同這石壁上滴下來的水,如同這船下流淌的河,沒有一絲人性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