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阿姨們蜂擁而上。
朱亦非和沈天佑被迫駐足,兩人均蹙起眉,沈天佑開口:“阿姨,您認錯了人。”
“我不可能認錯人,小姑娘救人當天我就在現場,錯不了。”她邊說邊拿出手機,“來,小姑娘,咱們合張影。”
朱亦非推辭不了,阿姨已經開啟了手機相機,她猜想這群阿姨是附近小區的住戶,雖然是見義勇為了,她不喜歡大肆宣揚,也不喜歡拋頭露面,無奈阿姨們熱情,要求也簡單,就拍張照而已,她配合她們拍了幾張照片,沈天佑主動挪到一邊,候在一旁。
拍好後,阿姨們才放過她,正要再抬步時,一個年輕小夥也跟上來了。他舉著一臺攝影機,胸前掛著一藍色工作牌,是位記者。
“您就是那位在明裡巷抓搶劫犯的朱女士?”小夥暗爽,他本是在周邊閑逛,看有沒有什麼民生素材可以捕捉,醫院是最好的地點,沒想到竟然有幸碰到前段時間兩起見義勇為事跡的當事人,能採訪到當事人,還怕他不出名不成。
朱亦非搖頭,“抱歉,您認錯了人。”這時,沈天佑伸出手臂擋住小夥欲上前的步子,虛攬朱亦非的腰,兩人繞開他往醫院一樓大廳走。
哪知小夥並未被勸退,扛著攝影機追在他們的身後問:“朱女士,請問您能在車您曾是武術冠軍,您的父親……”
提到朱正,朱亦非乍然頓足,轉身深深的望向小夥,小夥緊張道:“難道不是嗎?您父親當年救人不成,反倒害死人……”
“住嘴!”朱亦非急忙制止,面色彷彿染上一層凝重的濃霧。沈天佑威脅道:“你是不是嫌你的記者生涯太長了。”
小夥哪肯善罷甘休,猜想自己戳中了朱亦非的痛處,捕捉到了她的敏感點,大為興奮,他使勁往朱亦非的痛處戳:“您父親以為能從綁匪的槍下救到人,結果呢?”
“你給我住嘴!”朱亦非強忍不揮出拳頭,沈天佑非常清晰的聽見骨頭咯吱作響的聲音,這是朱亦非將要動用武力的前兆,她受過傷,養傷才一個月,不能用力,他厲聲喚道:“保安,將這人趕出去。”
兩個保安先是在視窗瞧了瞧,看到老闆極其難看的面色,火速去架小夥的胳膊。小夥像只靈活的泥鰍,一個轉身就滑到一旁,他越說越興奮,索性放下攝像機,用手機攝像頭對準朱亦非,“您的父親就是朱正,對不對?他……”
他準備再問,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胸前沉沉的捱了一拳。
這一拳不輕,疼得很,他弓著身子看向使出這一拳的人,咬牙道:“堂堂沈氏小公子大白天公然毆打新聞工作者。”然後反手就是一拳,打在了沈天佑的下巴上。
不錯,是沈天佑使出的這一拳,眼看朱亦非忍無可忍,即將出拳時,他先一步上前,朝小夥猛揍了一拳,小夥自然認識他,他曾經還採訪過他。
眼睜睜看著老闆被打,兩個保安慌得一批,奮力上前,再不牽制住年輕氣盛的小夥,明天別想上班。
院長這個時候從樓上的院長辦公室下來,眼前的情景他驚得大跌眼鏡,老闆在醫院捱揍,不管是出於何原因,先道歉了再說,“小沈總,抱歉,剛才有事耽誤了,沒有下來迎接,是我們管理不周,以後我們一定加派人手,醫院一公裡內的閑雜人等一定密切關注。”
沈天佑邊整理衣衫,邊道:“該怎麼處理,想必不用我明說。”
“是,是!”院長卑躬屈膝,腰快折成九十度,唉,被少爺記了過,以後恐怕難混。幸好醫技樓來往的人不多,不然患者看到這種情形,又得蛐蛐好久。
換藥室,朱亦非親自為沈天佑塗藥,一旁的小護士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原先是給一個人換藥,現在變成兩個人。”
沈天佑瞪了她一眼,她立馬噤聲,帶上了門。
“怕疼就別逞能。”朱亦非用棉簽一點點的塗,透明的藥膏鋪滿了傷口。
“我怕你用力,牽扯到傷口。”
“我頂多一個勾拳再加一個彈腿能將他打到閉嘴,不用費力的招式,牽扯不到傷口。”
“我只是想盡力保護你,你不能再受傷了。”沈天佑低下頭,朱亦非手中的棉簽落到了他的鼻尖上,一絲暖流在她心頭緩緩淌過。
她不知這是何感覺,或許是從小是她保護別人,第一次聽見別人保護她,她總有那麼點感動吧。不過他說得對,這次受傷不比小時候學武時摔傷、擦傷,那些都是皮外傷,最多摔斷了骨頭立馬接了,刺破了肚皮可不一般,那螺紋鋼但凡再偏一毫米,她命都沒了。她說得是輕松,一旦動武,估計傷口裂開,又得換個半月的藥。
朱亦非收起藥膏,一言不發,沈天佑驀然說道:“你不用擔心,今天的事絕不會外傳,有幾個患者拍了影片,我會處理好。”
他以為她在為剛才發生的一幕擔憂。
“謝謝你,沈天佑。”朱亦非轉身,真誠的說道,兩人一站一坐,沈天佑從她的雙眸裡看到了真誠,不像上次那般客氣,心頭好似有羽毛輕輕撓了一下,他眼睛發亮,想回答一句“沒關系”,又覺得太生硬,半天沒憋出一句話。
他不開口,朱亦非整理好桌子上的物品,心底盤算著明天的計劃,她原本計劃明天去看望安瀾,猶豫要不要將時間推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