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佑插嘴:“早你個頭,已經中午了。”
朱亦非沒有理會沈天佑的話,回了個“早”,就去了民宿後面另一棟房子。
“黎……”沈天佑話沒說完,猛然的一句罵聲傳來,接著是稀稀拉拉的碎裂聲。
幾人循聲望去,收銀臺圍了一圈的人,吵吵嚷嚷,罵聲還在繼續:“你不賠我就告消費者協會和旅遊局投訴你。”
黎成好奇的目光落在收銀臺,向沈天佑請示:“小沈總,我過去瞧瞧。”一說完,人一溜煙朝鬧哄哄的收銀臺去了。
沈天佑來不及攔住他,他有重要的事詢問他,他一走,問話落到司機的頭上。
沈天佑回頭,雙手插兜,大剌剌坐下,閉眼問司機小李:“分公司的車什麼時候到?”
小李回答:“下午兩點。”
兩點?讓派個車過來接人,從昨晚打電話通知到今天遲遲不回應,這會兒通知需要十八個小時,他儷城分公司將他沈二公子當做什麼?完全不放在眼裡。
沈天佑心頭升起一團怒火,輕輕掀開眼皮,盯了一眼小李。小李畏畏縮縮不敢答話,心想,公司不派車又不是我的錯,幹嘛盯我像盯仇人一樣。
這時,又是一聲怒吼,打斷了沈天佑的思緒,他最煩有人打斷他說話,非常不情願的湊近收銀臺的方向。
民宿收銀臺,氣氛緊張。沈天佑看見黎成,小聲問道:“怎麼回事?”
黎成將一隻手擋在唇邊,聲音極輕:“遊客為了一隻貓鬧得不可開交,硬是要求民宿賠償。”
沈天佑皺眉,望向立在收銀臺旁的女士,女士臉色鐵青,手指幾乎戳在民宿老闆陳老闆的鼻尖上。
“我的貓呢?你說!你到底把我的貓藏哪兒去了?”秦女士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在經歷長久的爭執後,陳老闆的耐心幾乎用盡,他用這輩子最大的忍耐力按耐住自己,再次解釋:“秦女士,我真的沒看到您的貓。您昨天入住的時候,貓還在房間裡,我也沒進過您的房間,怎麼可能藏您的貓呢?”
“沒進過?那貓怎麼會不見?它難道自己長翅膀飛了?”秦女士冷笑一聲,眼神裡滿是懷疑,“你這民宿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告訴你,我的貓可是純種布偶,價值不菲!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陳老闆一聽,臉色沉了下來,語氣變得生硬:“秦女士,我再次強調,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開民宿這麼多年,從來沒出過這種事。您要是懷疑我,大可以報警,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您摔我的東西砸我的店,我都忍了,但您若非要當著大夥的面損壞我店子的名譽,影響我做生意,告訴你,我也不是好惹的。”
“好,好,大夥看到了吧?他終於說實話了。”秦女士氣得直哆嗦,“就他這種人,殺人的勾當都幹得出來。”
黎成忍不住吐槽:是你汙衊人家,人家才說了句硬氣的話,你就給人扣上殺人的帽子。
就在這時,民宿服務員小王急匆匆地從廚房方向跑了過來,手裡拎著一團濕漉漉的東西。
“老闆!老闆!不好了!”小王氣喘籲籲地喊道,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
“怎麼了?”陳老闆皺眉問道,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小王把手裡的東西舉起來,聲音顫抖:“這……這是在廚房後門發現的,好像是……貓皮!”
“什麼?”秦女士猛地沖過去,一把搶過那團濕漉漉的東西。仔細一看,果然是一張貓皮,毛發還依稀能看出布偶貓的特徵。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指顫抖著,幾乎拿不穩那張貓皮。
這時,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憤怒,“果然,你不僅殺了我的貓,還剝了它的皮。”
她趁陳老闆不注意一把將人推在地上,“你還不承認你殺人,你這個殺人的畜生。來人,給我砸了它!”
不管事實如何,看著那坨黑色的東西,圍觀的人除了心悸就是同情,冷不防她要幹架,所有人在還沒反應過來時,五個結實的大漢突然從外面闖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亂砸。
突如其來的轉變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幾個膽小的尖叫起來,有的人甚至捂著頭往外跑,剩下的人散開在各個角落,有看熱鬧的,有嚇得走不動道的。
其中兩個黑衣人砸了收銀臺後,架住奮力阻止的陳老闆,往他身上猛砸拳頭,陳老闆漲紅了臉,奮起反擊,然而無濟於事。
一場打砸演變成群毆,場面一度混亂。
“給我住手!”被黎成和司機拽到安全位置的沈天佑終於看不過去,一聲怒吼,碎裂聲、驚叫聲有那麼片刻的凝滯,不久又恢複如初,然後,一個更劇烈的慘叫聲蓋過了所有聲音。
兩個大漢往黎成和小李身上一人踹了一腳,然後將沈天佑的頭按在地上,嘴裡罵道:“叫你多管閑事!”
沈大少爺被猛然揍倒在地,心底是滔天的怒火,除被朱亦非揍過,從小到大都沒被人碰過。
此刻,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報警,而是報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爆紅了脖子根,大叫:“朱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