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厲銘對童玉寵愛有加,兩人一度成為商界查詢飯後談論的佳緣。
童玉好像就是上天對厲銘的偏愛,結合兩年之後,她意外懷孕,那時候的厲銘覺得擁有了全世界。
可是誰都沒想過,童玉骨盆窄,身子底子弱,並不適合懷孕,第一次産檢的結果就是建議停胎。然而那個時候的童玉也一心想給厲銘留下點血脈,另一方面為人母之後,即使還只是一個胚胎,卻已經與母親血脈聯動。
心軟的童玉瞞著檢查結果,一路保胎到六個月,還是早産。
幸運的是,當時科技已經飛速發展,在保溫箱的呵護之下,一個月之後小厲遠順利出院,平安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整個厲氏歡天喜地地迎接這個新生的血脈。
童玉對這個剛出生就住進保溫箱,連面都沒見過的小娃娃心疼又愧疚,覺得作為母親沒有讓他在胎中足夠長好,剛降臨這個世界就經歷了那麼多波折。
從此之後童玉辭去工作,安心在家裡陪伴小厲遠長大。
而厲銘對童玉的愛,也沒有一分減少過。
厲遠有一個無比溫暖,無比快樂的童年。
可是上天給的恩惠很苛刻,九歲那年,童玉一場意外的感冒引發肺炎,沒想到短短幾天就撒手人寰,撇下了所有。
她像她的名字一樣,如同一塊美玉,來了人間一趟,又潔白無瑕地回到天上去。
童玉過世之後,厲銘一度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用繁忙的工作麻痺自己,至此之後厲氏在厲銘的一手佈局之下,逐漸在帝都稱霸,成為了真正的頂級豪門。
可代價是,在厲遠後來成長的那9年裡,厲銘缺了席。
“我媽走了以後,我就不太想回家。”厲遠空洞地笑笑,“總覺得那個只是個房子,不像個家。”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放學以後回家的時間越來越遲,經常到各種地方胡混到很晚才回去。家裡都是傭人,他是個小少爺,誰也管不了他。
只有厲山偶爾回來的時候,他才願意回來,跟哥哥說說話。
在小厲遠心裡,哥哥沒有親生不親手的區別。哥哥是唯一一個來了之後,讓那個清冷的房子,像個家的人。
“小時候我很黏著我哥,他總是嫌我煩,可又拗不過要帶著我。”厲遠偏頭笑笑,他語氣雲淡風輕,可安姒卻聽出他話裡的澀意。
“那後來呢?”安姒輕聲問,邊問,邊把剝好的蝦仁端過去,坐到了厲遠旁邊的位置。
她直覺,厲山和厲遠後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厲遠屈起手指,眼底閃過一絲嘲弄:“後來,他一度把我當成對手,忘記我是他弟弟了。”
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像一把尖尖的小刺,紮進安姒的心裡,心底酸澀的情緒讓她深深吸了口氣。
“姒姒,沒關系的。”厲遠無所謂地淡笑一聲,反倒安慰起她來:“這我們這種家庭中,我們家算是很好的。”
越往上層社會走,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會越複雜,名利場之下所有的感情都要經受住人性的考驗。厲遠是真覺得沒什麼,童玉跟厲銘是真心相愛,童玉走了以後,厲銘也做到了承諾,這麼多年不再近任何女色。至於厲山,身處他的位置去想,也不可能對當時的厲遠沒有任何危機感。
厲遠對這些看得很淡,從來沒有真正放在心裡。
可越這樣,越是讓安姒感覺心房收緊。
她原來以為厲遠是個家境優渥的太子爺,所以從小養成了囂張狂傲的個性也不足為奇,她以為他高高在上什麼都有,並不能體會像她們這樣的普通人。從未想過原來他是用一顆寬容的心選擇包容放下這一切,爽朗恣意地面對。
安姒拉過厲遠的手,握在自己的小手裡,攥得緊緊地:“其實你是在乎的,你很在乎跟你哥哥之間的感情。”
安姒語氣很輕,小臉昂著,神情認真。
他不像他表面上說的那樣,接受了現在發生的一切,在他內心深處,那個小小的,不為人知的角落裡,一定有一塊屬於他的傷疤。
那個人是他小時候把他劃成和“家”同一個符號的哥哥,當哥哥變得對他充滿敵意的一刻,他的心能不難過嗎?
可安姒從來沒有看過厲遠有難過的樣子,他一直以來都那麼張揚恣意,漫不經心,玩世不恭地在眾人前。但也許他吊兒郎當的外面下,那顆細膩的心更容易受到傷害。
她的手很小很軟,厲遠手掌一翻就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裡面。
他明白她是想安慰他,但是她自己都過得夠苦了,他只想讓她的小姑娘過得好,越來越好,一天比一天好,只要她好好的,他就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