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從認識安姒之後,她跟他所有接觸過的人都不一樣,她竭盡全力地過好生活,哪怕已經支離破碎卻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絲抱怨的情緒。
她盡力去做好每一件事,哪怕“投資嘉”只是當初他一時興起,故意扔過去為難她的遊戲。
她一樣認真對待。
她上課時候條理清晰,會提前準備好厚厚的教案,想出最容易讓學生接受的方法講課。負責“投資嘉”,哪怕面對他這個混球混混,也做了好幾份專案檔案,列印出來還包上了塑膠封殼,一份份交代清楚。即便被抓過去拍攝她根本就不擅長的宣傳短片,可她會把臺詞記得一字不差,按照攝影的意見不斷調整動作表情。
哪怕是陪他開賽車,她也生怕會打擾他分心。
可明明她是看到莫洋的挑釁,特意過去幫他。
她用她的善良溫柔了全世界。
這樣美好的安姒,怎麼能不叫他愛得發狂呢。
“要不要回機房電腦上複製點資料。”厲遠提醒她。
晚上視訊會議,照安姒的性格一定是把所有的專案資料,分類準備好,在電腦上提前開啟好,提前半個小時就熟悉這些內容,方便彙報。
沒那些東西憑空用嘴講可不是她的性格。
厲遠已經在想,是兩人一起,還是讓安姒先回去,他去機房一趟。
反正“登雲小區”用的是密碼鎖,今天順便再幫她錄個指紋。
厲遠心裡盤算著,沒料到安姒搖搖頭說不用了。
“不要?”厲遠意外,勾了勾唇,抬手揉了揉她的軟發旋,“你累了我去拿,我不累。”
這下安姒更羞赧了。
是真不用。
所有的資料都在她u盤裡面。還不是她胡思亂想,怕厲遠一起之下去機房砸電腦,一鼓作氣複製了下來。
現在想想都丟人。
可眼看著厲遠泊車,就真要去了,安姒只好攔著他:“資料u盤裡有,都在呢,不用再去拿一趟。”
怕他不信,安姒特意掏出u盤在他眼前晃了晃。
手從包裡伸出來的時候,不小心帶到了包上的掛飾,兩顆紐扣在燈光折射下閃了閃。
厲遠抓過拿串小掛件,去了下來,安姒耳尖一瞬通紅。
厲遠看著她,勾唇:“藏了幾年了,還不物歸原主?”
安姒心狂跳,事到如今,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既然他這麼說,那說明……
安姒有些恍惚,盡管第一次重遇厲遠的時候,他身上幹咧的木檀香讓她回憶一下就抽回到雪山橫臥的那天。可沒聽他親口說出來,一切卻又顯得那麼不真實。
傷勢稍微好起來已經是三個月之後,她勉強透過輪椅可以移動,一點點學習用另外一種方式自理。
她腿上纏著厚厚的石膏,整天吊在床頭,人來人往的病房裡,喧鬧不停沒法睡個安穩,誰來了都要問幾句,小姑娘腿怎麼傷成這樣的。
她從哪些人眼神裡讀出惋惜,憐憫,甚至還讀出了最初的人性惡意。
“不作了吧,年紀輕輕滑雪,這下一輩子殘疾了。”
“還不是有錢憋的,滑個雪的錢夠我們半年生活費。”
“切,日後有她後悔的。”
那時候安夏言破産,是家裡最困難的時候,她住的病房一間四床,只有一個薄薄的簾子遮擋區分每個床位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