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往樹杆上一撐,推著安姒背脊抵在粗糙的樹幹上。
男人的呼吸灼熱,他沉默不語地看著她許久,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向上揚了揚。
安姒被迫微仰著頭看他,一雙兇冷疏離的眼睛同樣望著她。
安姒閉了閉眼,又兩串淚水撲簌而下。
她不明白他怎麼對她這麼兇!
厲遠臉上的笑意一點都沒了,哪還有半點先前玩世不恭流氓的樣子,根本像一頭被觸怒的野獸,舉手抬足就能把她撕個粉碎。
他真想把她撕碎了得了。
她明明可以開口叫他留下來,為什麼不說。
她明明可以打電話叫他來,為什麼不打。
她還挺能的呢,就這會兒功夫,他的朋友已經倒戈相向個徹底。
連他媽“姒姒”都叫上了!
他都還沒這樣叫過。
厲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較勁什麼,但是他控制不住,體力好像有沸騰的力量讓他忍不住想發瘋。
“說啊,你到底幹了什麼!”厲遠手指用力,按在安姒的肩上。
男人灼熱的溫度瞬間肩胛骨傳來,壓得她肩頸都疼。
安姒咬著唇道:“我什麼都沒幹,從頭到尾都是你。”
是你發瘋似的街頭打人,是你在警察局不配合被扣著,是你不管不顧把她拽到這裡來的。
安姒開始反抗。
厲遠手掌下的小人,別開了臉,肩膀左右扭動,要逃離他的禁錮。
然而他手勁像鉗子似的,安姒怎麼能掙脫得了?
掙不過,安姒也不認輸,去搶厲遠手裡的手杖。
她在他面前,眼裡是驚恐畏懼,臉上掛著清晰的淚痕,可動作上卻勇得狠。
厲遠垂下眼眸,視線落在她通紅的手腕上。
他把她掐紅了。
厲遠手一鬆,手杖被安姒搶了過去。
女人手裡有了武器,毫不留情地朝厲遠攻擊,手杖連著打了他手臂和身上好幾下,他紋絲不動。
安姒氣極了:“你鬆手啊!”
天邊打了聲驚雷,驟然颳起了大風,豆大雨點疏密而下,頃刻間變了天。
厲遠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樣大風大雨的夜晚,對著這個又哭又打又叫的女人。
他居然會好想,要是她能不哭了,過來抱抱他就好了。
電話裡聽到她叫“求求你們別打了”的時候,他一路是跑著過來的。
他厲遠,這輩子頭一次這麼緊張過。
大雨很快兜頭而下,厲遠仍然掐著安姒的肩膀,兩個人都走不了。
站在越野車旁,梧桐樹下,行人匆匆,紛紛矚目這兩個奇怪的人。
雨水劈頭砸在厲遠弓起的眉骨上,他忽然別過臉,自嘲地笑了聲。
他不說話,手放開。
安姒終於從他的禁錮中逃離,喘著氣,直直地望著他。
厲遠唇線抿成了一個冷硬的弧度,不帶任何情緒低笑了下:“你打人比以前疼多了。”
那天在孫直照辦公室,他掀開腹肌嚇唬她,她明明可以用手杖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