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裡明顯被人打掃整理過,一切物品都如當年一般毫無改變,就連牆外那棵被他用來偷看主人的樹都鬱郁蔥蔥,彷彿時間獨對此處網開一面。
這個場景實在是無數次午夜夢回中他最常見到的、只存在溫暖回憶的地方。
邢非覺這時候就已經開始動容:“主人,這裡……”
走到院內的石桌旁,祝知嵐在她常坐的石凳上坐下,輕聲呼喚:“阿覺,來。”
在這個熟悉的地方,邢非覺也採用了熟悉的姿態,沒有坐下,而選擇跪在她面前,虔誠愛慕地仰頭看她:“主人。”
祝知嵐笑了一下:“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邢非覺出乎意料地愣住:“為什麼?今天是主人的生辰……”
所以沒有送他禮物的理由啊,他還以為主人是想重回故地玩點什麼呢。
“不只是這樣,”祝知嵐拉過他一隻手,將東西放進他的手心,“我正是在這一天,遇到了那份最好的生辰禮物。”
落在手心裡的柔軟觸感是一枚香囊,它以黑色為底,金線繡制,圖案卻有些惡趣味的是個小狗,整體散發出熟悉的幽嵐花香氣。
這一天是指……邢非覺恍然想起,他曾在記憶水晶中看過的,主人在她十八歲生辰那天去了鬥獸場,將他從黑暗的生活中拯救出來。
因此今天同樣是,他和主人初遇的日子,所謂最好的生辰禮物,說的難道是……
祝知嵐溫和地注視他,清潤的嗓音緩緩敘述:“多虧那份禮物,我才擁有更多堅持到底的動力,才能將有關這裡的灰暗記憶釋然淡忘,只餘下美好,最後迎來今天的幸福,這都是因為你——阿覺。”
沒有他恐怕就沒有她的今天,因為被時空管理局選中的基本條件是生前擁有強烈的遺憾和求生欲,如果沒有邢非覺,她大概在報仇後就覺得了卻心願,安然接受死亡了,正因為死前存有牽掛執念,她才有機會被管理局選中。
主人說的話總能輕易打動他的心,邢非覺眼前沖上一股熱氣,他攥緊香囊,卻又捨不得攥太緊。
並不是主人單方面救贖了他,原來他對主人也很重要,他是如此滿足並安心於自己能讓主人感到幸福,並且因此被一種更大的幸福感擊中,激動到熱淚盈眶、語無倫次:“我也……慶幸、遇到主人……為什麼我能遇到這麼好的……”
邢非覺越說越止不住眼淚,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了:“這個香囊、嗚是主人繡的麼——”
“不是我不會繡,找人定製的,”祝知嵐立刻否定,她還沒有林若婉那種繡成什麼樣都敢送出手的過人膽識,對此也沒有興趣,不過她當然有自己擅長的領域,“但香囊裡填充的香晶是我煉制的,味道永遠都不會消散,你可以一直帶在身邊,喜歡嗎?”
邢非覺哭腔濃重地哽咽:“我喜歡——!!”
尤嫌刺激到這種地步還不夠,祝知嵐又拿出一個信封:“這也是給你的。”
眼前哭得一片模糊,邢非覺用袖子擦擦眼淚,睜大眼睛去看,看到這個信封儀式感滿滿地用火漆封口,火漆上還壓了花。
“這是……?”他的腦袋暫時成了一團漿糊,更加想不到這是什麼。
祝知嵐笑眯眯的,理所當然道:“是我給你的情書啊,既然你給我寫過一封,我也該回信才是,嗯?”
這下更不得了,邢非覺感動的眼淚像決堤的河水般全面爆發,幸好他還記得把信封放到一邊避免被哭濕,然後才捂著臉痛痛快快地哭出來。
到底為什麼能這麼幸運遇到主人?他愛的人也能像他一樣愛他,又該是多麼難得?主人不僅時刻關照他的感受,又總會發現他的需要並實際付出……
總之他要當主人一輩子的狗!!
祝知嵐原本還有些煽情,但都被他這可愛的反應哭沒了,反而不由自主地揚起嘴角。
又變成流淚狗狗頭了,而且比上次哭得還厲害。
她拉住他的手示意他起來,調侃道:“可不能哭到今天結束啊,哭包小狗?”
“既然今天這個日子對我們兩個都很重要,那以後我們就一起慶祝如何?”祝知嵐領著他走進裡屋。
邢非覺腫著眼睛拼命點頭:“嗯、好……”
……
第二天,過完生辰的兩人回到玄玉島,多虧邢非覺恢複能力強,才完全看不出來他昨晚狠狠哭過。
不過玄玉島上的弟子們有其他發現——
主上和夫人秀起恩愛更黏糊了!
席千佐自然不在乎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但當他從夫人身邊路過時,本來已經打過招呼錯開身,卻又猛然一扭頭,眼神犀利地盯住耳垂上的飾品。
他為人向來細心,這耳墜夫人之前絕對沒戴過,又是在生辰之後出現並時常佩戴的,那就說明……
這最後不還是送首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