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蹊忐忑不安地帶路過去,然而立刻就在花圃前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他傻眼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甲乙和陸仁低下頭,同時雙手合十沉痛哀悼。
不遠處爆發出的威壓讓席千佐額冒冷汗,主上散發出的低氣壓簡直要形成實質一般,令天地變色,靈力蔽空,風也變得狂躁冷冽。
不行,沒救了——他果斷下達最後通牒。
“這是……誰幹的?”邢非覺緩緩轉頭,低沉的聲音裡壓抑著森然的怒氣,如果眼神能殺人,恐怕他們幾個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因此明明與他們無關,甲乙和陸仁依舊被嚇得兩股戰戰,他們火速退到旁邊,伸手指向榮蹊:“是他!”
邢非覺抬起手,強大的吸力讓榮蹊不由自主地向前飛去,瞬間被掐住脖子提起來。
榮蹊嚇得臉色煞白,連求饒的話都被堵在嗓子眼裡:“邢、邢大人……對不咳咳……”
之前跟邢大人切磋時,只覺得差距過大、威壓甚重,然而此刻,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殺意。
如果邢大人真心想殺他,他絕對逃不掉!
榮蹊毫無反抗意志,只覺得吾命休矣。
“你找死!”邢非覺猩紅的眼眸盛滿暴怒,手掌逐漸加大力度、慢慢收緊——
“阿覺。”
一聲清亮溫和的呼喚從身後響起,在當前這個劍拔弩張的氛圍裡,簡直如同下了場及時雨。
邢非覺一頓,周身激蕩的靈力緩和下來,他直接把榮蹊甩到一邊,轉身叫了聲:“夫人。”
他望著她,聲音有些發悶。
一回來就碰見這副場景,祝知嵐走過去,見到一片狼藉的幽嵐花花圃,就大概明白了情況,嘆道:“榮蹊。”
哆哆嗦嗦的榮蹊捂著脖子跪在地上,看她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瞬間因劫後餘生而熱淚盈眶。
他深深低下頭,慌裡慌張地解釋:“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邢大人對不起!我願意負責!請、請您恕罪!”
邢非覺死死盯著他,雖然沒再發作,但明顯還是想把他大卸八塊。
祝知嵐無奈地從骨戒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透明試管,拔掉木塞,將其中的嫩綠色液體倒進花圃。
土地頓時亮起微光,東倒西歪的幽嵐花慢慢豎起根莖,枯萎泛黃的花朵也重新變得飽滿嬌豔,眨眼間整個花圃就恢複了原狀,甚至比之前還要生機勃勃。
幸好之前在西幻世界製作的魔法藥劑還有剩,只是沒想到會用在這裡。
席千佐等人從未見過這種植物複生的手段,不禁吃驚不已。
“祝大人……”榮蹊感動得眼淚汪汪,覺得祝大人真是又救了他一命,這份恩情簡直永遠都還不完。
他跪得誠心又端正,有些懼怕地偷瞟邢非覺,等候發落。
連主人都出手了,花圃也恢複了,邢非覺不想再看他一眼,冷喝一聲:“滾!”
榮蹊立刻連滾帶爬地跑走,其餘人也不願遭受波及,果斷把憤怒的主上留給夫人安撫。
此刻整個花園裡只剩下他二人,邢非覺垂著頭,主動牽起她的手:“主人,你回來了。”
雖然花圃恢複如初,但激烈的情緒一時半會兒無法平複,他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見他如此,祝知嵐忽然開口:“沒想到你還挺喜歡這些花,我倒覺得……”
邢非覺不解地眨眼,聽她繼續說下去。
目光移到那些妖異的花朵上,祝知嵐聲音很輕:“它們會讓我記起從前,想起它苦澀的味道。”
邢非覺先是愣住,緊接著彷彿被人打了一重錘般醒悟過來,他頓時大驚失色,甚至埋怨自己反應遲鈍。
他自己是喜歡幽嵐花的味道了,但對主人來說,幽嵐花只代表著過去被祝方懷監禁的壓抑和被迫服毒的痛苦,完全就是揭開傷疤的東西,他怎麼能現在才想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