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臉朝下的陳逸歌直挺挺倒在草地上。
氣氛彷彿陷入凝滯,三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程思皓看得傻眼,大師兄閃得好快,那一瞬間都出現了殘影,別說是陳師姐,估計連蚊子都落不到他身上。
陳逸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陶修遠神色莫名地俯視她,程思皓則愣愣地看著大師兄,三人就以這種十分穩定的三角結構靜靜站立。
過了幾秒,陳逸歌一手攥緊地上的草葉,緩緩抬起頭,她的臉都被劃了幾道細小的傷口,更顯得那勉強擠出來的笑容柔弱可憐:“師兄……能、扶我一下嗎……?”
陶修遠嘆了口氣,俊朗的臉上滿是語重心長:“師妹,五品金仙被藤蔓絆倒,此事與平地摔無異,若你和思皓一樣……我便也不說什麼,但你確實不應該。”
嗯?程思皓眨巴眼睛,跟他一樣咋啦?怎麼總感覺被師兄罵了似的?
那邊頓了頓,陶修遠做下決定般繼續開口:“看來……是我平日太嬌慣你們了,正如某位仙友說‘溺愛不利於孩子成長;孩子大了就該放出去闖蕩;自強自立才是真本事’,此次秘境果然還是應該讓你們自己鍛煉。”
“啊?!!”程思皓立刻發出哀嚎,不要哇,他還想抱師兄大腿呢!這話誰說的!
陶修遠不由分說地揪住他的後衣領,溫和一笑:“就當大師兄給你們佈置任務了,要努力啊,至多跟非同宗弟子合作。”
如果有辦法抱到陌生人大腿,倒也算一種本事。
“不是吧大師兄,你還特意把我們分開啊啊啊——!!”程思皓像個小雞仔一樣被自家師兄拎上天空,只眨眼間就離開原地。
靜謐的叢林裡只留下一句悠然的提醒:“師妹,快些自己起來吧。”
陳逸歌:“……”
她又把頭低了下去,俏麗的臉頰埋在充滿土腥味的草裡,不一會兒,就傳出悶悶的哽咽聲。
“都說了我沒談過戀愛、不會追人了嗚嗚嗚……”陳逸歌的耳朵都蔓延出尷尬羞恥的紅暈,她斷斷續續地哭訴,彷彿在自言自語,“師兄早就說過對我沒感覺還要硬湊上去……我就知道會惹人煩、這個世界真待不下去了換一個吧嗚嗚太丟人了……”
如果可以,就這樣一輩子趴在草裡不起來也行……
不知她是又聽到什麼,哭聲稍作停頓,頹靡的語氣裡充滿無可奈何與疲憊:“又指使我……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在聖靈秘境內發生的種種事情,為了保護修士隱私權,外面的修士雖不能一一知曉,看個大概還是沒問題的。
端坐於聖靈大會會場高臺上的宗主們只要抬頭,就能看到前方半空中的巨大半透明投影,那是由蔔天鏡顯現出來的聖靈秘境內部地圖,而一個個顯示著名字的游標正如螞蟻般匆匆移動。
相同的投影在會場的前後左右各有一個,保證任何角度都能看清,以修士的過人眼力,可以輕易分辨出熟悉的名字,更何況蔔天鏡還根據往屆反饋,對不同宗門修士的游標進行了顏色區分,實在可謂智慧。
嚴睿端著溫熱的茶碗,心境平和地發現大徒弟陶修遠的游標與其師弟師妹分離。
嗯,修遠一向心性沉穩,平日裡就對師弟師妹多有照顧,他這麼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看到地圖旁展示的積分百名榜中陶修遠名列前茅,嚴睿更是滿意地點點頭,將茶碗湊到嘴邊。
“你大爺的我不玩了!!”
一聲怒吼宛如白日驚雷,炸得嚴睿的老心髒咯噔一跳,手裡的茶水跟著晃了晃,灑出一些落在衣服上。
“……”嚴睿的臉部肌肉隱忍地抽了抽,面色不善地朝旁邊看去。
小小一方桌子上的麻將被搓得嘩啦作響,胡牌的聞人湫好言相勸:“裘殿主莫急,這運氣輪流旺,下把就到你家嘛。”
“運氣個屁!就你小子總給她點炮!”裘星宇憤怒地指著方清華,臉紅脖子粗地吼,“第幾次了?你故意的吧?七星閣不是擅長演算天機嗎,你算她啊!這麼多年都學什麼了?!”
谷雁情也幽幽嘆氣,這次又輸了不少靈石……
方清華保持著波瀾不驚的微笑,溫聲道:“裘殿主,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人們對七星閣總有些刻板印象,實際演算天機並非易事,俗話說世間萬物,自有其法,打麻將也是順其自然便好。”
“說那麼多意思就是不行咯?!”裘星宇火氣上頭,嗓門震天響,“你們七星閣幹脆解散別學演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