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邢非覺又十分清楚,作為一個卑賤的奴隸,自己抱有怎樣不切實際的奢望幻想,這對隱空城小姐簡直是極大的不敬和冒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因此最終,他嗓音微顫道:“我……我想跟著小姐,服侍您……”
這真的是實話,只要能一直跟在她身邊,他就心滿意足了。
“想跟著我?”祝知嵐盯著他的後腦勺,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要你跟著有什麼用呢?”
邢非覺不假思索道:“我什麼都能做!”
他的命是小姐給的,恨不得連人帶心全都奉獻給她,哪怕讓他立刻上刀山下火海也毫無怨言。
祝知嵐有趣地挑了下眉:“答得這麼快?你抬起頭。”
剛才聽小蝶說起他的相貌,她這才有興趣好好看看。
從地上抬起頭,邢非覺緊張侷促地看向她,因為之前磕頭磕得太用力,額頭現在還紅了一塊。
祝知嵐稍微俯下身,更近地打量他。
嗯……盡管因為太年輕而顯得青澀,但確實長得不錯,他膚色很白,就算臉上有些淺淺的疤痕也無傷大雅,任誰看到這標準的大眼睛高鼻樑,都不能否認他出眾的相貌。
不過最吸引祝知嵐的,果然還是那雙黝黑明亮的眼睛,好似充滿勃勃生機,躍動著無限的生命力。
由於之前從樹上摔下來,邢非覺變得灰頭土臉十分狼狽,本就毛燥的短發更顯得亂糟糟的,他卻毫不自知,只覺得小姐離自己太近了,近得彷彿被那股幽香完全包裹,不禁手足無措地加快眨眼頻率,一動不敢動。
祝知嵐盯著他腦袋上翹起的一撮頭發,伸手捋了兩下,卻沒按下去,她便好笑地覺得有些滑稽。
看到小姐又對自己笑,還來摸他的頭,邢非覺臉上發熱,眼睛卻變得更加亮晶晶。
只不過是隨手幫了一次,就眼巴巴地湊過來……祝知嵐忽然道:[你看他像不像一條小狗?]
小蝶正無所事事地在天上飄來飄去,聞言有些茫然:[啊?像……像嗎?]
她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人怎麼會像狗。
[像啊,簡直一模一樣,]祝知嵐眉眼彎彎,很認真地詢問,“那……你要不要做我的狗?”
閑來無事當做解悶也不錯。
邢非覺呆呆的,不太能理解這句話的具體含義,不過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個做法,他卻仍舊高興地回答:“要!”
總之只要答應了,就能跟著小姐了吧!
——後來無論何時,他都不曾後悔自己此刻做出的決定。
兩個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的人,就以這個約定為開端,緊緊聯系在了一起。
從這天開始,祝知嵐以小狗就該看家護院為由,將邢非覺圈養在自己的院子裡,不需要他特意幹活,只要服從命令足夠聽話就好。
不過究其原因,還是祝知嵐不願讓他跟隨自己拋頭露面,免得在祝方懷那邊混成臉熟。
活動範圍被限制在一個小院子裡,邢非覺沒覺得有什麼不好,起碼在鬥獸場時還是被鐵鏈拴在籠子裡的呢,而現在——
小姐……啊不,應該改口叫主人了,他一直生活在最底層,對這種稱呼便沒有多少羞恥感,接受度相當高。
總之,他的新主人會允許他一起上桌吃飯,然後把自己不愛吃的全挑給他,雖然主人不愛吃,但對邢非覺來說卻是從沒吃過的美食,出於有的吃就拼命多吃的習慣,他扒拉著飯碗狼吞虎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