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人有時候真的很欠,像個幼稚的小學雞。
回房間後,兩人沒過多久就關燈睡覺了,夜深人靜,紛亂的思緒也跟著安靜下來,江糯躺在她的小床上,思緒開始神遊,後知後覺的,才剛剛反應過來現在的狀況,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可思議。
她竟然,跟李冕,睡在一個房間了!而且不但睡他房間,還非要李冕抱著她回來,並且死皮賴臉的非要他站在門外陪自己上廁所……
江糯閉了閉眼睛。
不知道她當時是以什麼樣的精神狀態下做出的這些事,李冕沒把她當成圖謀不軌的女流氓都是他心善了。
床上的李冕安靜無聲,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江糯越來越覺得,李冕這個人嘴硬心軟,無論一開始怎麼拒絕,最後總會答應她的要求。
她試圖回憶剛認識時李冕的樣子,卻有些想不不起來了,只記得大概的印象,很冷漠,很嚇人,陰冷冷漠,氣場壓的人不敢直視,又脾氣很差對她毫無耐心。
她記得第一次跟李冕說話是在爺爺壽宴那晚,他第一次跟她說話,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的站在她面前,他還——
江糯思緒猛的一頓,不對,這個場景是她的夢,又或者是因為她太抗拒嫁給李冕,失憶後她的大腦自動給她編織的一段記憶。
她有記憶的第一次見李冕是她醒過來的那天晚上。
她除了失去那一小部分記憶外,這段時間生活的都很正常,導致她經常忘記自己腦子有問題的事。
因為太忙加上舍不得錢,她一直沒去過醫院檢查。
現在好像也沒什麼問題,江糯決定看病的事還是再放放吧。
江糯沒想太久,很快就撐不住睡了過去。
江糯本來以為睡一覺第二天,她就已經克服了恐懼,但是,不愧是被稱作“陰影一生”的《山村老屍》。
阿姨中午來做飯的時候還好,阿姨一走,江糯一個人待在屋裡,總是忍不住毛骨悚然疑神疑鬼,導致那些恐怖劇情她不但沒忘,反而因為控制不住的反複回憶,還變得歷久彌新了。
到了下午,她忍無可忍的拿上手機出門去了圖書館。
天一黑,她算著阿姨做飯的時間才回去,也沒敢上樓,甚至不敢遠離,坐在餐廳裡聽著廚房阿姨做飯的聲音玩手機。
晚上睡覺時,江糯假裝自然的跟在李冕身後,跟著他進了房間,然後做賊似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快速躺到床上,閉上眼睛做出一副困的不行,要睡了,“根本起不來所以別想趕她走”的樣子。
李冕不知道是沒發現還是什麼,也沒有讓她卷鋪蓋走人。
江糯就這麼在李冕房間裡賴了好幾天,並且她的裝備還越來越多,水杯,充電器,平板,耳機,直接佔據了一側的床頭櫃。
白天家裡沒人,她就白天出門,晚上去李冕房間睡覺,一直到了除夕那天,江糯是個非常沒有儀式感並且怕麻煩的人,而且並沒有把這裡當家,所以完全沒有要置辦年貨的意識,而李冕,就更沒有了。
家裡連年畫都沒貼,倆人就這樣冷冷清清的到了除夕那天,一起回平江路老宅過年。
還沒進大門,江糯就被撲面而來的喜慶年味給沖到了,園子裡被裝扮的熱鬧又喜慶。
這次來的人比上次多多了,江糯還見到了李冕同父異母的弟弟,聽說剛上初中,弟弟和繼母母子倆看到李冕都是一副拘謹又怯怯的態度,而李冕對著兩人也只有冷漠,不知道的人完全想不到他們是一家人。
弟弟怯怯的給李冕和江糯打招呼時,江糯近距離看才發現弟弟和李冕長相有幾分相似,但是因為氣質不同給人的感覺也千差萬別,他弟弟一看就很聽話乖巧,和他哥哥完全不一樣。
他哥哥只會讓別人聽話乖巧。
上次來吃飯時因為人數不多,又去的偏廳,座位並沒有太多講究,這次是除夕,這種隆重的場合,像這種大家族的座位排序就講究多了。
江糯站在李冕身旁,一邊非常不習慣的用大拇指去輕輕磨蹭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目光一邊看著後排座位,習慣性的準備坐過去。
她剛抬腳,李冕就攬著她的肩膀,把她往另一個方向帶,像是習以為常一樣,在主位上李宣山的下手位置坐了下來,並且還把江糯按在了他的左手邊。
他們兩個小輩,坐在這麼上首的位置,而李冕的幾位叔叔,甚至包括李冕的父親,都在他們下首位置。
而看眾人反應,卻像是習以為常了一樣。
江糯吃驚之餘,心裡又有點複雜。
她家前幾年還被人私下諷刺過是暴發戶,但是即便是他們口中的暴發戶,在場面上還是會遵循著長幼有序的規矩,在她家再優秀的晚輩也只能坐在長輩下首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