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出神的江糯看清繼母眼神裡的冷漠嫌惡,像被針紮了一下,猛的回過神,垂下眼睛沉默的移開視線。
雖然挨完了罵,但是江承文沒發話,她不敢擅自離開。
江糯看了一會地毯,忽然忍不住想,如果她媽媽還活著,也一定會護著她的。
壽宴還沒結束,幾人沒停留太久,從屋裡出去的時候恰好遇上嬸嬸帶著剛高考完的堂妹。
堂妹打扮的像個小公主一樣,親暱的挽著嬸嬸。
話題自然也就落到堂妹身上。
堂妹被幾個大人簇擁在中間,身上是無憂無慮陽光活潑的氣質。
幾人彷彿忘了最後面的江糯,沒人有等她的意思,說說笑笑,其樂融融的往電梯口走。
江糯習以為常的看著眼前的畫面,輕輕的關上門,一個人慢慢的走在最後面。
爺爺生日宴的重頭戲早就結束了,走完剩下的形式後,江糯這個邊角料也終於可以退場了。
她走到角落,找到負責打理花園的工人,禮貌的表達想要蚊香和火機。
江糯長得好看,而且又乖又有禮貌,哪怕對著家裡的保姆司機也客客氣氣的。
而其他幾個少爺小姐只有對著江家掌權人才嘴甜,對著他們這群打工人只有眼高於頂的傲慢。
是以保姆司機們都最喜歡江糯,私下裡討論的時候,也都紛紛替這位大小姐抱不平。
果然有了後媽就有後爸,就連江家這麼有錢的人家也不例外。
江糯道謝後拿了一盤蚊香和火機繞過人群撿著沒人的小路往花園裡走。
盛夏酷熱又加上夜晚,賓客都在前廳裡推杯換盞,沒人這個時候往花園裡來,江糯正好來躲躲清靜。
花園裡有一個不大的人工湖,一靠近湖邊陣陣涼氣拂面,溫度一下降下去十幾度,像開了空調一樣舒適。
前面燈光絢爛,人聲宴宴,悠揚的音樂聲隔著水面隱約的傳過來,像是一場富貴繁華的錦繡夢境。
而花園裡漆黑又寧靜,只有不遠處樹林裡的蟬鳴和草叢裡不知名的蟲子在叫。
江糯坐在湖邊的鞦韆上,看著月光下盛開的薔薇藤,深呼吸了一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唯一不好的是路上江糯走的太急差點摔倒,蚊香被她不小心捏斷,火機也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如今她只有半盤蚊香。
江糯在心裡算著她的計劃。
她今年20歲,等她畢業了,可以自己掙錢以後,就跟江家脫離關系,不要做他們聯姻的工具。
她從小的花銷和普通家庭的女孩沒有區別,日常衣服是網購,出門坐公交車,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大小姐。
因為她覺得,少花錢就少欠他們的,以後離開也會很輕松。
江糯被蚊子咬的受不了,握住鞦韆繩子,腳尖在地上用力一點,鞦韆就迎著風高高蕩起來,裙擺也層層飛起。
“江小姐?”
毫無預兆的一聲,在這靜謐的盛夏夜裡聽起來格外的響。
男人聲音陌生,音質是天生的冷,薄薄的帶著涼,聽起來又淡又冷。
這一聲落下後,又陡然安靜,顯得四周猛然寂靜下來,耳邊只剩靜靜的蟲鳴聲。
江糯嚇了一跳,立刻撐住鞦韆停下來,站起來四處張望是誰在說話。
開滿粉白色花朵的薔薇藤後隱約可見一個高挑挺拔的身影。
江糯緊張的盯著那個身影從花藤後走出來,沒了濃重花陰的遮擋,柔和明亮月光一下照了來人滿肩滿臉。
二十多歲的年紀,個子清瘦高挑,五官極其俊冷好看,精緻的眉眼間有種陰沉沉的,不動聲色的貴氣。
看起來是個養尊處優脾氣不好的公子哥,一身黑衣漫不經心的站在她面前,但周身的壓迫感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的朝江糯壓過來。
江糯驚訝又緊張的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