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含憤怒的吵鬧聲從背後傳來,由遠及近,一晃神的功夫,兩人便被村民們團團圍住。他們手裡抄著幹農活的家夥什,各個兇神惡煞,似是要把兩人生吞活剝了。
楚安倏地拔刀,緊皺著眉頭:“你們想幹什麼?!”
村長從人群中走出,步履蹣跚,雙眼冒火:“是你們想幹什麼!”
老村長整張臉漲成紫紅色,氣得渾身發抖:“我好心收留你們,你們竟然破壞我們村的祭祀!你們這不是把我們全村的人往火坑推嗎?!”
楚安莫名其妙道:“我們何時破壞你們的祭祀了?”
“還狡辯,”村長指著那還未散去的塵霧,急促道,“今日是臘月初,我們要給那些洞xue裡的亡靈送活祭,而你們卻把峽道炸崩,導致我們無法進城買活祭品!這不是要了我們村裡人的命嗎!”
話落,村民們紛紛舉起手中的農具,怒聲兇悍。
楚安道:“這峽道坍塌我們也很意外。”
可惜他的解釋幾乎全被村民滔天的憤怒所吞噬,無人願意聽他的辯白。
“既然此事因你們而起,”老村長沉聲道,“那便由你們充當慰問亡靈的祭品,保我們村子平安。”
從峽道崩塌後,顧九就未言一詞。楚安將她護在身後,時刻警惕著想要撲過來的村民們,他銼了銼後槽牙:“阿九,等會兒我沖過去,你趁亂逃走。”
顧九無聲嘆息。
逃哪兒去啊,且不去糾結那被巨石堵住峽道是不是唯一出口,就算有旁的通道,她現在也找不到啊。而且這群人顯然是鐵了心要把他們留下來,若是想逃,除非見血。
她不知道楚安殺沒殺過人,但以他的秉性,縱然手上有過人命,估計也是有罪之人。而這些村民雖是不可理喻,但卻也是尋常百姓。
所以,若是硬拼起來,吃虧的一方定然是不敢傷人性命的他們。
看著這群面目猙獰的村民,顧九忽然輕笑一聲。然而她這一笑不要緊,卻是將惡狼撲食一般的村民嚇住了。
顧九拍了拍楚安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不慌不忙道:“你們既然咬定是我們破壞的峽道,那其他人呢?昨夜留宿於屠靈村的人可不止有我們兄妹。”
村長當即道:“那些罪人已經被我們送進洞xue了!”
顧九瞭然,不鹹不淡地評價:“動作還挺快。”
“那行吧,”她伸出雙手,露出纖細的手腕,“也帶我們過去吧。”
楚安吃驚道:“你瘋了?”
顧九給他分析道:“在被打得半死拖進去和自己進去之間,顯然是後者更舒服。”
末了,她仰天長嘆,語氣哀慼:“沈郎啊沈郎,你我二人怕是隻能來世再續姻緣了。”
言罷,顧九任由村民將她的雙手捆住,然後瀟灑轉身。
楚安:“......”
這會兒他要是再看不出來什麼蹊蹺之處,就算白認識顧九了。
兩人被押到昨夜所見的洞xue前,村民們紛紛跪地磕頭,嘴中還念念有詞。做完這些後,兩個大漢將他們扔進黑洞。末了,一塊巨石赫然堵在了洞口處,頓時塵土飛揚,嗆得兩人連連咳嗽。
他們眼前隨之一片漆黑。
楚安的彎刀被村民們搶走了,但袖中還藏了一把匕首。好在那幫村民並沒有把他們捆成蠶蛹,楚安很輕易地取出匕首,割斷手上的麻繩,然後又去幫顧九松綁。
周遭的黑暗宛如一潭死水,透著沁人骨髓的陰冷,仔細去聞,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焦味。
楚安嘆道:“阿九,你若是心裡沒藏著什麼算盤,咱倆可就真栽在這了。”
顧九道:“放心,沒那麼容易死。”
楚安站起身,憑著感覺望向深洞裡虛無的黑暗:“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顧九扶著牆:“去見見裡面的亡靈。”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兩人只能貼著牆往前走。而越往裡走,那股焦味越濃重,其中還混雜著血腥味。
顧九這才有些不安。
有血,就代表裡面可能有死人。
馬掌櫃和那幾個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