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不會無緣無故地認罪,屠戶的死勢必與她存在某種關系,”顧九慢聲道,“同樣的,那弘敏和尚的死也極有可能與歸娘有關。”
顧九抿唇,食指輕輕點了下桌案:“如此的話,曹氏和歸娘應是都與兇手有過接觸。”
楚安忍不住道:“那教書先生和那個幕僚呢?”
“我猜,在他們兩人的命案中,也有類似曹氏和歸孃的存在......”顧九眉眼平淡,緩緩吐字,“死者生前曾傷害過的人。”
她看向高方清:“你查這兩人時,可有發現此類之人?”
高方清搖頭:“還沒來得及細查,只是重新對過口供。”
“那我們就兵分兩路,”顧九道,“你去查教書先生,我去查池祿。”
“眼下我們在明,兇手在暗,”她明眸閃過一絲淩冽,“他應是在旁處欣賞著我們尋找他時焦急模樣。”
高方清初來西京查案時,那婢女還活著,而今日卻出現在梅山村的河底中。早不換,晚不換,卻偏偏等到他們下河撈屍時換掉,顯而易見,他一直在暗處默默盯著官府的一舉一動。而兇手今日此舉,即是挑釁,也是宣戰。
“他很可能會再次作案,而時間、地點和人,我們一概不知,”顧九沉下聲,“所以此事需得盡快查清。”
高方清道:“那鳳凰山呢?自屠戶父親‘失蹤’後,曹氏每日都去鳳凰山,那兒很有可能便是她與兇手有過交集的地方。”
顧九點點頭。
她並不覺得曹氏與兇手之前便是相識的。
“交給我,”顧九道,“池祿和屠戶都在畿縣,我查起來也方便,你便去新安縣查那個教書先生。”
分工結束後,高方清當即駕馬趕往新安縣。
顧九起身,喚來陳縣尉:“屠戶妻子可認罪嗎?”
陳縣尉道:“昨個便已經簽字畫押了。”
顧九稍感詫異:“這麼快?”
說實話,只憑曹氏死時留下的血書,並不足以說明屠戶夫妻是蓄意謀殺他們父親。
陳縣尉語氣有些得意:“再硬的嘴也硬不過那些刑具啊。”
顧九不太贊同這種嚴刑逼供的方式,但眼下木已成舟,她再多說什麼也是無用。
顧九皺了下眉:“人現在還活著嗎?”
陳縣尉遲疑一瞬,笑道:“顧公事放心,還留有一口氣呢。”
顧九委實不太相信陳縣尉這番話,淡淡瞥他一眼:“帶我過去看看。”
陳縣尉立馬意識到顧九是什麼意思,待顧九離開,臉色沉下,暗罵了句“臭娘們”。
走在後面的流衡倏地頓住腳步,轉過身,眼底殺意橫生。
陳縣尉渾身一僵,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他反應迅速,壓下心底的慌亂,立馬快步跟了上去,像個沒事人一般給顧九帶路。
天氣一熱,牢獄裡各種臭味便在空氣中肆虐開來。
楚安皺了皺鼻子,有些嫌棄:“你留在外面吧,我進去看看。”
顧九笑了笑,堆積在眉心中的煩悶散了些。
她道:“我哪有這麼嬌貴。”
楚安見顧九終於展顏,暗暗鬆了口氣,也笑:“好歹我是你阿兄,自然處處都要照顧你了。”
顧九眉梢輕挑。
倒是旁邊的陳縣尉面露詫異:“顧公事和楚將軍竟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