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根據史祥在錢引鋪留下的資訊,又調頭去了朱雀門外的街巷南端,尋到那家“史氏茶坊”。
茶鋪生意蕭條,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客人。
三人剛進去,茶坊夥計便熱情地迎了過來,看向中間行頭不菲的沈時硯,殷勤道:“貴人們,二樓有雅閣,聽曲兒看景皆是好去處,小人為貴人們帶路。”
楚安本欲拒絕,卻見沈時硯和顧九邁步跟在夥計身後,上了樓梯,自己也闊步跟上。
待坐定後,沈時硯才說了來意,夥計慌忙要去請自家掌櫃,卻又被叫住。
沈時硯道:“再備些你們這裡的茶點果子。”
夥計連連應聲。
楚安給他們三人各倒了杯茶水,笑道:“王爺,怎麼突然想吃這些了?”
沈時硯抿了口茶,笑了笑:“忙碌了半天,我便有些餓了。”
顧九愣了愣,對上沈時硯那滿是笑意的眉眼,臉頰微微發燙,有些不好意思。
剛才在馬車上時,她的肚子響了兩下,那會兒恰好經過鬧市,與熱鬧噪雜的人聲相比,這點聲響實在讓人難以察覺。
而且,那時她還特地偷偷瞄了一眼沈時硯,見他神情溫然不變,便以為他沒聽到。
楚安對顧九的反應毫無察覺,便打趣起來沈時硯:“王爺,您以前可都不怎麼用午膳的,近來這飯量見長啊。”
近來剛被高方清說臉圓潤不少的顧九:“......”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楚安:“管天管地,你還管人吃多吃少?”
楚安莫名被懟,摸了摸鼻子,委屈巴巴道:“顧娘子,我不過隨口說了一句,你怎得這般兇?以後汴京城哪一個郎君敢娶你?”
最後一句話雖是對著顧九說的,但楚安的餘光卻全停留在沈時硯身上。
“呵,”顧九輕哼一聲,大言不慚道,“普天之下能娶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楚安卻臉色一變,拍桌起身,頗有些憤懣:“好嘛,一樹梨花壓海棠,顧九,你想老牛吃嫩草!”
顧九太陽xue重重一跳。
這家夥一天天的,腦袋裡裝的都是漿糊嗎?
顧九硬擠出一抹僵笑來:“楚懷瑾,你近來這詩詞倒學得不錯。”
學得很好。
下次不許學了。
楚安內心都快傷心死了,聽到顧九這話,以為她想岔開話題,立馬道:“顧九,這婚姻大事你可要想清楚啊,萬一......萬一你尋個小白臉,不僅要供他吃,供他穿,還要提防他哪天水性楊花,用你的錢財,養一些比你細皮嫩肉的小娘子,到時候你人財兩空,血虧!”
顧九忍無可忍,看向沈時硯:“王爺,你管管他!”
誰知這次沈時硯只是點點頭,而後淡淡一笑:“我覺得懷瑾分析事實的能力,似是越來越不錯了。”
顧九哽住:“......”
她扶額,對楚安的喋喋不休感到頭疼,妥協道:“對對對,你說得對,我以後尋郎君,一定找個比我年齡大的,會疼人的,還不會水性楊花去養別的小娘子的人。”
楚安鬆了口氣,滿意地補充道:“沒錯,最好還是隻與你差三年兩月二十四天。”
沈時硯握杯的手一頓,幾滴茶漬濺出,溫熱的濕意亂了人的思緒。
他抬眸,與楚安對視,眼底似笑非笑。
楚安輕咳一聲,別開視線,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沈時硯。
而顧九沒聽懂楚安最後那句話是何意思,正欲詢問,卻聽沈時硯忽然道:“史祥上來了。”
他們所處的雅閣,房門正對樓梯口,她偏頭看去,一個估摸四五十的中年男子正登著樓階,身後還跟了兩個端著茶點的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