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拐角,再往前不遠便是城門,那處巡兵重重,兇手應該不會選擇在那兒動手。
所以,他們只能跟著出城門。
顧九正欲轉身,卻聽沈時硯淡聲道:“你們看唐易的衣袍。”
聞言,顧九和楚安同時看過去,凝神片刻,兩人皆是一驚。
幾道熾亮光圈緊緊黏在唐易後背處,而這時,一個瞎眼老漢拄著柺杖,恰好從拐角處出現,人群被迫停下。
而聚集在唐易衣後的光圈竟然更甚!
顧九當即抬頭檢視四周,視線飛速掠過,心裡咯噔一下。
簷下、房瓦、憑欄......大小不一的銅鏡擱置在不同房屋處的不同位置。而唯一相同的是,彙聚於鏡面的陽光,最終全都出疊加出現在唐易背後。
而幾乎是顧九想明白的同時,唐易的衣袍霎那間燒了起來!
烈焰熊熊,眨眼間便將整個人吞噬其中,只聽慘叫聲連連,唐易痛苦地倒在地上胡亂打滾。
“著火了!”
“救人啊,救人!”
人群慌亂一片。
楚安當即從二樓躍下,藏在街巷中的官差也紛紛現身,沖過去救人。
顧九的視線還在不停地掠過附近的角角落落,忽地,她伸手指向人群外的一個巷口,大喊道:“流衡,在那!”
話音剛落,那個躲在巷口處的人猛地抬頭看過來,顧九呼吸微微一滯,不由地往後退了半步。
瘦如骷髏的一張臉,幾近慘白至毫無血色,像是一具深埋於地下多年不曾見過陽光的幹屍。
目光相撞,那人轉身便逃。躲在人群中的流衡飛身躍去,兩道身影前後消失在視野中。
顧九著急下樓察看唐易的情況,但被沈時硯出聲叫住。
沈時硯垂眸,看了眼顧九剛好不久的右腳,無奈道:“你慢點。”
吃點苦頭罷了,死不了。
兩人過去時,唐易身上的火已被撲滅,衣袍盡毀,頭發也被燒了大半,滿臉血泡紅斑,倒在地上抽搐痛叫,渾身冒著黑煙。
顧九腦海閃過不久前的一幕,長眉蹙起,偏過頭去。
楚安起身,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衣服被人動過手腳,塗了些易燃的東西。”
沈時硯沒說話,看著已經聲嘶力竭的唐易,眉眼淡淡:“帶回衙門吧。”
得了命令,幾個官兵將唐易架起,唐家人見此,慌忙攔下。
“官爺,官爺您這是做什麼?!你們不去抓兇手,抓我們大郎做什麼?他現在需要去找郎中救命!”
“就是啊,饒你們是衙門,無憑無據怎能胡亂抓人,這要是出了人命,誰負責!”
沈時硯負手而立,聞言笑了笑,眸色卻冷了下來:“兩年前唐家表姑娘柳雲苓失蹤並非採花賊之過,而是死於他殺。經府衙查明,唐易涉嫌謀財害命,暫押牢獄待審。”
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周遭圍觀的百姓聽到,一時間,這番話宛如平地驚雷,將人群炸開,議論聲紛紛揚揚。
“怎麼可能?!我的天爺吶,唐掌櫃和柳娘子不是兩情相悅嗎!”
“就是啊,官府查錯了吧。”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吶,我可是聽說這位柳娘子原乃是泉州富賈之女,唐家那會兒和她家相比,簡直連提鞋都不配!保不齊這人就起了貪念唄。”
......
安排下去後,三人便離開了人群。
“王爺,那咱們現在回府衙?”楚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