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婁出去尋藥了,張己只能靠自己。他武藝雖高,卻難一敵百。就在這時,其中一人瞅準了受傷的黎靖北,揮劍朝他刺來,劍鋒淩厲,氣勢如虹,破風而來的瞬間,劍尖眼看著就要沒入他的胸膛。
黎靖北畢竟是上陣領過兵的人,即使負了傷,手邊又沒有趁手的兵器,赤手空拳倒也能抵擋一二。而唐瓔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在黎靖北與人纏鬥之時,她不慎被劍氣震傷,左臂滲了些血。
其中一名刺客似乎終於注意到了她,目露兇光,幾個箭步就要朝她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唐瓔竭盡全力撞開了廂房後側的門,拉著黎靖北急急後退。追來的刺客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對準黎靖北的左腹就是一刺。
張己看得眼睛都紅了: “陛下——”
轉瞬間,鮮血噴濺,染紅了唐瓔雪白的狐裘,赤白相間,詭異而奪目。
黎靖北微微一顫,看向唐瓔。
只見眼前的女子正拿著一塊茶盞的碎片,直挺挺地立在光暈中。她臉上是淋漓的鮮血,眸光卻異常清亮,仿若一朵染著淤泥的青蓮,透著詭譎又清秀的美,觸目驚心。
瓷片上的血沿著她的指間流下,啪嗒幾聲落在地上,她微喘著氣,恍若未覺。
喉嚨被割破的瞬間,刺客捂住脖子應聲倒地,喉間“嗬嗬”幾聲,便徹底沒有了動靜。
她殺人了...
“阿瓔…”
黎靖北呢喃一聲,閃身將她拉到門後,在其餘刺客趕來之際,迅速將門關緊。落好鎖後,兩人轉頭看到眼前的景象,俱是一愣。
高聳的戲臺上,一群身著絲緞舞裙的姑娘們正翩翩起舞,裙裾翻飛,袖擺處繡著金線與繁花,隨著舞姿輕輕擺動,猶如流動的彩霞,讓人眼花繚亂,不遠處傳來銅鈸輕擊,絲竹悠揚,燈影交錯間,令人迷醉。
臺下坐了四五個看客,個個爛醉如泥,倚紅偎翠,滿嘴的胡話。
唐瓔和黎靖北對視一眼,看來他們是闖進別人的私廂中了。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不遠處倒是有扇暗門開著,應當是專供舞姬們出入用的。暗門在兩人的正對側,若想過去,勢必要透過中間的戲臺。
唐瓔掃了眼臺下的幾個男人,壓低聲音道:“這幾人看起來醉的不輕,我們不如…”
黎靖北瞬間就懂了她的意思,點點頭,“我來開個道兒。”
他將頭發挽好,一個閃身就混入了姑娘們的隊伍中,腳步挪動間,學著姑娘們細腰輕擺,秋波如水,嫵媚動人,粗看之下竟能勉強跟上姑娘們的步子,直看得唐瓔瞠目結舌。
看這模樣,他還挺沉浸其中。
底下的樂師們見臺上突然新上來個姑娘,也是一驚,又恐於那幾位醉酒的公子發難,到底沒敢多說話,只專心奏著樂,唯恐彈錯音驚擾了貴人。
恰如唐瓔所說,臺下的幾個公子哥兒壓根兒就沒注意到臺上多了個人,這令唐瓔信心大增。她湊近觀察了下姑娘們的舞步,而後依葫蘆畫瓢混入了起舞中的隊伍中,再順勢轉下戲臺,成功抵達另一扇門的附近。
瞥見她走過來了,黎靖北也不再留戀,蓮步輕移就拐到了戲臺邊緣,方欲下臺時,不慎被底下的一名男子給瞧見了。
“嘿! 美人兒,你跳錯了!”
兩人視線相交,唐瓔心下一驚,正準備催黎靖北快些離開,那男子卻已經快步走了過來,染了脂粉的手往黎靖北的臉蛋就是一摸,嘴裡含糊道:“哎喲這小臉蛋兒可嫩的呀~抬起頭來,讓哥哥好生瞧瞧~”
說罷,又摸了摸黎靖北身上的藍衫,兀自奇怪著:“你這裙子布料怪好的,但又感覺不像裙子。誒?等等…你肩膀上怎麼還長了根刺?”他說的是黎靖北左肩上的匕首。
燈光太暗,他看不真切,才會錯把匕首當成了“刺。”
唐瓔嘴角一抽,定睛一看,突然覺得那人有些眼熟。
黎靖北被他一碰,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嫌惡地甩開了他的手,那公子卻猶自未覺,“美人兒莫慌,哥哥替你拔下來。”他勾著黎靖北腰間的絲緞兀自靡笑,意有所指道:“反正不管是什麼衫子,夜間都是要給哥哥脫下來的。”
黎靖北面沉如水,妖眸似刀,周身的寒氣將那人震了震。
那浪蕩公子默默吞了下口水。不知為何...他竟然在一個青樓女子身上感受到了高位者的氣息,嚇得趕緊鬆了手。可一轉頭,他又瞥見了黎靖北那張妍麗的側臉,眼尾的一顆紅痣若隱若現。
這小模樣,委實勾人。
“嘿嘿,清冷的美人兒我也疼。”他不想管了,作勢就要往黎靖北臉上親。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