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看到自家兄長來了,還驕傲地揚了揚腦袋,好好的頭發也被貓抓亂,淩亂的發絲隨著她揚頭貼在臉側,看著比小花貓更像小花貓,偏生小公主自己不覺得,此刻正驕傲地緊,“阿兄你看,阿音把它抓住了。”
說著還將自己拽下來的小貓舉了起來,獻寶似的展示給太子看。
太子殿下順著看過去,那小貓身上的毛,被拽掉了好幾撮,尾巴上更是直接禿了一塊。
“阿音最厲害了。”太子殿下本想板起臉來好好教訓一下她,省得她以後再做這危險的事,可對上幼妹亮晶晶的眼,指責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太子殿下將她抱起來坐在一旁鞦韆上,拿帕子好好擦幹淨了自家這只小花貓的臉,又理好了她的鬢發。
“阿音最乖,但日後,可不許如此了。”太子竭力板起臉來,做出個嚴肅的樣子想讓管彤長長記性,“貍奴不知事,傷了你可怎麼好,傷了臉都是小事,有多少人,被貍奴害了性命的?阿音難道想早早離開阿耶孃親和阿兄嗎?”
管彤撅著小嘴不講話。
“阿音乖乖的,下次阿兄替你要一隻大貍奴來養,讓你騎著玩好不好?”
管彤公主瞬間開心起來,雙手比了個誇張的範圍,“那我要一個這麼大的。”
太子殿下冷臉擺不下去,含笑應了。
他像個窩在陰暗角落的小賊,偷窺著天家那如尋常百姓的幸福,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那些東西,他從沒擁有過,可他本該有的。
後來陛下知道了小公主徒手捉貓的英勇事跡,宮裡就再不許養貓了。
再後來,她有了一隻大到足以馱著她到處跑的,名叫抱樸的花豹。
雖說是她的花豹,但其實一直養在東宮裡,都是太子在喂。
他們是怎麼做到擺出這副惡心的幸福模樣給他看的。
將他結痂的傷口一次又一次地撕開來,鮮血淋漓。
慕儀朗坐到那鞦韆上,垂下眼去瞧見滿地繽紛,只是隨口一句,便有人滿心惦記,哪怕遠在千裡都給她留著這樣一座宮殿。
可他,連自己的阿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從前不過是想要一個真相,到底也有相伴多年的情分,他本不欲與陛下為敵。
可陛下遮遮掩掩,顧左右而言他,滿口的子不言父過,都不肯將真相告知。
什麼親如兄弟,國之肱骨,都是狗屁。
陛下不說,那他自己找,這樣枉顧人命的君主,還配待在那個位置上嗎?
憑什麼沒做錯什麼的人要失母失父,而劊子手的兒女卻要享進世間繁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倒反天罡的日子過久了,也該輪到他來撥亂反正了。
東宮的門又吱呀一聲開了。
一身藍衫的袁大夫端著個食盒走過來,面無表情,只將食盒裡的酒和槐葉冷淘擺出來,“當年紫衣夫人有恩於我,所以我願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回報其子,可這並不代表我贊同你的所作所為。”
慕儀朗揭開酒壇的泥封,仰頭便灌,“知道,不然你也不會應小鳳昭的邀來給陛下診病,若是自己解不開自己制的毒,你這算不算自砸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