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夕霧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之下,依然選擇緘口不言。這可把江月一干人等急壞了,言語間不由得咄咄逼人起來:“……你是啞巴了嗎?問你什麼你都不說話!”一瞬間,耳室中的火藥味四散。我連忙打圓場,在她倆之間和稀泥:“別生氣別生氣,不要為這種小事傷了和氣嘛……”
可沒想到江月依然不依不饒:“這是小事嗎?這可與我們每個人的身家性命密切相關,你們說,她這麼做到底是安了什麼心,是想把我們所有人都害死嗎?”說話間還憤怒地指著夕霧的鼻子。
吳祿忍不住朝江月大喝一聲:“夠了!你這就過分了啊,她說不說是她的權力,你別他媽的得理不饒人!”
我也是頭一次見吳祿對女人發這麼大的火,不禁讓我都晃了晃神。
江月被吳祿的一通指責激得面紅耳赤,情緒激動得渾身都有些輕微顫抖,江山見江月被欺負,不由得怒火中燒,亟待對吳祿發作,眼看著大戰一觸即發,我不禁在心裡捏了把冷汗。
就在這時,齊關洲終於發話了,用極其威嚴的語調警告我們,不要再吵了,有時間吵架還不如多從屍體上再找找線索,這才化解了一場干戈。
然後,我們蹲在屍體前接著研究起來,透過衣服上的血汙和髒漬,還有大大小小的襤褸破洞,我們大致能還原出他們穿的是什麼衣服。他們三人穿的都是普通夾克配工裝褲,外加一雙軍靴,與我們的打扮並無二致,而其中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仰躺在地上的這個人,他的胸前繡著別緻的日月形花紋。由於這個圖案太過於特別,所以叫人根本無法忽略掉。
我一見到這個圖案,心臟突然抑制不住地狂跳了起來,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一張暗網在慢慢收緊。
吳祿一個人一言不發地蹲在另兩具屍體旁邊,我以為是剛才的事導致他情緒不對,於是湊過去準備安慰他兩句,可沒想到我剛走到他旁邊,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輕聲道:“快看!”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其中一人褲腿插入靴子的地方鼓鼓囊囊的,好像藏著什麼東西。於是我疑惑地看了吳祿一眼,然後將他的靴子脫下、褲腿解開,一把鋥亮的匕首赫然出現在了眼前,再看另一個人,同樣的地方竟也藏著把匕首。
見到這一幕,我急忙翻找起這兩人身上的夾克起來,仔細地在上面摸索,發現夾克上有一塊地方摸起來硬邦邦的。我“譁”地一聲撕開衣服內襯,裡面的東西隨著我的動作全被抖了出來。我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些藥品和抗生素,此外還有一個小小的硬殼小本。
我翻開小夾子,叫吳祿幫我打著手電,當眼睛適應了這樣的光線,我終於看清了上面的鉛字:這是一份類似於生死狀的合約,乙方一欄只寫了兩個字:“江憲”,這應該是眼前這個人的名字,但是對應的甲方一欄上卻是一片空白!而下面稍小的字型也沒有寫明具體的任務,只是寫明瞭這次任務的酬勞是一五十萬元,然後“生死自負、甲方免責”之類的云云。他旁邊那人,除了名字變成了“顧戈”外,其餘的東西都跟江憲身上的一模一樣。
這兩人的揹包行囊也沒有在身邊,想來是被其他人給拿走了,吳祿又把他倆身上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搜了個遍,最後除了一小撮單兵作戰物品,以及口袋裡殘留的半塊壓縮餅乾外,再也搜不出其他東西來了。
“怎麼看?這兩人。”吳祿一屁股坐到地上,轉頭問還在埋頭看合約的我。
“肯定是僱傭兵無疑了……不會是扛把子他們吧?”
吳祿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重重黑暗中,我倆默契地沉默了,所有的疑惑和隱憂盡在不言中。
“唉,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神通廣大,竟然比我們還要快……”我嘆息一聲。
吳祿說道:“我之前一直以為這次的事件是獨立的,可現在看來,我們恐怕從頭到尾都被困在那個所謂甲方的人的局中,這麼多天來,估計沒有一件事情的發生是偶然的!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扛把子們到底在這一系列事件中扮演什麼角色。”
確實,這一點我也看不透,他們那夥人,先是拼命地追捕我們四個,可就在即將得手之際,他們又莫名其妙地放棄了,反而又出現在了這深山老林中的地下墓穴中,這腦回路猛轉了何止是三百六十度啊!簡直要拐出地球、衝出宇宙了好不好!
“那個甲方,他到底想幹嘛?”我不禁發出終極一問,吳祿瞪圓了他那雙無辜的卡姿蘭大眼睛,嘴角一抽:“問了也白問,我怎麼可能知道。”於是我們只能繼續相看兩無言,大眼瞪小眼。
“我們還是先把情況跟齊關洲說明吧,一起來想辦法總比我倆單打獨鬥強。”我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