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裴衍低聲命令,“等前鋒過去,截擊中軍。”
士兵們默默抽出兵刃,箭矢上弦,月光照在鋒刃上,寒光點點,如星河墜地。
突然,一聲狼嚎從黑松林深處傳來,悽厲悠長,裴衍心頭一震——這嚎聲太熟悉了,六年前落日原上,那個渾身是血卻寧死不屈的少年被俘時,也曾發出這樣的嚎叫。
阿史那?他在這裡?
還未等裴衍細想,敵軍前鋒已沖出古道,烏桓騎兵的黑旗在月光下格外醒目,緊接著是回鶻部的蒼狼旗、黠戛斯的黑鷹旗...浩浩蕩蕩,無邊無際。
裴衍深吸一口氣,舉起的手猛地揮下——
“殺!”
三千精銳如離弦之箭,從側翼直插敵軍腰部,與此同時,埋伏在古道兩側的虎賁軍也發動攻擊,滾木礌石如雨落下,箭矢鋪天蓋地。
赫連勃的主力頓時大亂,戰馬驚嘶,士兵慘叫,原本整齊的隊伍瞬間四分五裂。
裴衍一馬當先,定坤劍出鞘,寒光過處,敵酋授首,他專門挑選敵軍旗手和號令兵下手,迅速瓦解敵軍的指揮系統。
“裴衍!”一聲怒吼從混亂中傳來,赫連勃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下,獨眼充血,彎刀滴血,“小皇帝,你終於現身了!”
裴衍冷笑:“赫連勃,六年前的教訓還不夠?”
兩人之間的空地瞬間清空,無論是大魏士兵還是蠻族戰士,都自動讓出一片戰場。這是草原上的規矩——首領對決,決定勝負。
赫連勃率先發動攻擊,彎刀如月,帶著呼嘯風聲劈向裴衍脖頸,裴衍側身避過,定坤劍斜挑而上,在赫連勃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第一劍,為白水關死去的守軍。”裴衍的聲音冷若冰霜。
赫連勃咆哮著再次撲來,這次刀勢更猛,力道更大,裴衍沒有硬接,而是借力打力,劍鋒貼著彎刀劃過,直取赫連勃咽喉。烏桓首領狼狽後退,脖子上還是被劃開一道口子。
“第二劍,為你背叛盟友慕容垂。”
赫連勃獨眼圓睜,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短斧擲向裴衍面門!裴衍偏頭避過,卻給了赫連勃喘息之機,烏桓首領吹響號角,一隊親衛立刻沖來護主。
“懦夫!”裴衍嘲諷道。
赫連勃獰笑:“草原規矩是勝者為王!兒郎們,殺了大魏皇帝,賞千金,封萬夫長!”
數十名精銳烏桓騎兵沖向裴衍,親衛營立刻上前護衛,雙方展開慘烈廝殺。
戰局膠著之際,黑松林中突然傳來一陣奇特的號角聲——不是烏桓、也不是鐵勒,而是拓跋部的金狼號角!
緊接著,一支騎兵從林中殺出,直插烏桓軍後背,為首的騎士高舉金狼旗,赫然是...阿史那!
他左手纏著染血的布條,右手持彎刀,如旋風般沖入敵陣,拓跋騎兵緊隨其後,打得烏桓軍措手不及。
“阿史那!”赫連勃驚怒交加,“拓跋大首領背信棄義!”
阿史那沖到裴衍身邊,兩人背靠背迎敵:“陛下,抱歉來遲了。”
裴衍瞥見他缺失的小指,眼中寒光更甚:“赫連勃幹的?”
阿史那咧嘴一笑,露出帶血的牙齒:“一點小傷,父王...不,大首領把我關在地牢,是巴特爾偷偷放了我。”
戰局瞬間逆轉,赫連勃見勢不妙,調轉馬頭就要逃跑,阿史那彎弓搭箭,一箭射中赫連勃坐騎,烏桓首領摔落馬下,還未爬起,就被裴衍的劍尖抵住咽喉。
“投降吧,赫連勃勃。”裴衍冷聲道,“你的聯軍已經完了。”
赫連勃獨眼充血,卻突然獰笑起來:“你以為這就結束了?鐵勒騎兵的真正實力你還沒見識到!白水關現在恐怕已經...……”
話音未落,白水關方向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接著是沖天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
裴衍臉色驟變——墨淵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