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禦依舊站在禦神木上方,帶著作為特級站在金字塔巔峰的傲慢,“那就來找我報仇,像我為真人做的那樣。”
“你只要放過諸葉,隨便怎麼處置我。”
戈薇不敢置信地抓緊了日暮環的袖擺,“環哥你在說什……”
“噗嗤,你該不會認為我會做到這種地步吧?真是笑死人了。”日暮環突然大笑起來,他誇張得彎了腰,甚至笑出生理淚水,在戈薇不理解的眼神中一邊擦拭眼角一邊道:“該說你是懦弱還是有自知之明好呢?眼睛裡長樹枝的家夥,我剛剛才想起來悟好像說過,你一見到他就跑了對吧。所以來複仇沒有把握的你、絞盡腦汁想出了用人質威脅的招數。”
花禦沒有說話,固執地認為:“你擔心這些家人。”
“我做到派人保護家人是因為我有錢有能力這麼做、所以這麼做。”日暮環把身前的麻花辮扔到背後,擺擺手,“幸好孩子還小,戈薇年輕,再生一個應該很快能從今天走出來的吧。”
隨著話音,青年直接躍起朝花禦眼前的樹枝轟出一拳,雖被冒出的枝條擋住,淡色的火焰瞬間就將其燃燒成灰燼。
拳頭繼續下壓,將一切接觸到的樹枝藤條全部燃燒,火星落到了這株生長千年以上的禦神木上同樣沒有熄滅,甚至欲燃愈烈,一切都被火焰吞噬。
戈薇已經無法判斷日暮環的話中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索性不去分辨,手裡捏著日暮環剛剛拉住她時遞過來的白色手環,義無反顧地沖進火場。
好熱,熱得人呼吸就會覺得肺在發痛,眼淚只是剛剛從眼眶裡滑落就開始蒸發,明亮的火光照得人睜不開眼,但她沒有被燒死,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戈薇自己意識到是奈落的蛛絲保護了自己……
是哥哥在保護她。
諸葉,諸葉在哪裡?
“轟隆、嘭!”狹小的帳裡,日暮環正如他自己所說一樣放開了手腳地與花禦戰鬥,本就懼怕火焰的咒靈完全不是對手,只能連連後退。
“那兩個人類會被燒死的!”
“哦?帳裡只有兩個人類是嗎?”日暮環這會已經繞到花禦後方,在咒靈耳邊發出如對情人一般親暱地耳語:“能換掉一隻特級咒靈,那真是太劃算了。”
花禦白色的包袱早就展開,它打算吸取禦神木的生命力,卻發現那棵樹完全被淺得發白的火焰包裹根本無從下手。
無論開出多少消解戰意的花朵,花香都會瞬間被焦糊的味道替代……
日暮環單手結印:“領域展開——”
花禦無力招架,終於感受到死亡逼近的氣息,那種面對五條悟産生的恐懼再次出現。
“羂索!”
“果然讓花禦來做這件事還是太為難它了,雖然是最抗揍的,但不怎麼耐火燒呢。”一身黑衣還帶著一個黑抹額的夏油傑從一座小神祠後緩緩走出,“怕火讓你分寸大亂了,四魂之玉根本沒有用全力。”
確實,日暮環根本沒有打算現在就展開領域,他看著一溜煙躲到羂索身後的花禦,收回了用大量咒力作為燃燒物,把戰場弄得轟轟烈烈的火焰。
禦神木的主幹燒焦小半,被樹籠困住的諸葉這會也回到了媽媽懷裡。
“我當然可以滿足你臨死前的小願望,下地獄之後記得給我好評。”神官今天沒穿神服,淺色的和服狼狽地敞開著,線條流暢的肌肉就這麼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氣中,腦袋一歪,“忘了,你的靈魂沒有下地獄的機會。”
羂索的目光在青年身體上逡巡,卻突然伸手將受傷的花禦吸做咒靈球吃進嘴中。
“別那麼急躁嘛,我本來看好的確實是你的身體,燃燒靈魂、熔煉靈魂,多美的術式啊,可後來才發現你的身體根本沒有咒力,和虎杖悠仁一樣,這是四魂之玉的能力,而你是四魂之玉的‘容器’。”
日暮環控制自己不要回頭去看戈薇的方向,可女孩拉開弓用箭矢貫穿四魂之玉,許下命令消失願望的畫面像頻閃的電影一樣不斷在腦海裡播放。
“變成這樣是你的願望嗎?簡直暴殄天物,四魂之玉、你還要假裝擁有靈魂的人類多久?”
比起做石頭、二十來年的人生短得好像在眼前就能完整的攤開,他是在假裝人類嗎?
什麼東西貫穿了身體。
感覺到咒力快速流失,他垂下頭,長到胸口的麻花辮甩到面前鬆散開來,雜亂扭曲地卷在一起。
哦,他和戈薇都是有自然捲的,一開始是覺得長發更有仙風道骨的神官味,後來嫌麻煩所以把發尾蓄起來編成辮子方便打理。
有這些記憶的他,有家人、同伴……甚至是愛人的他,才不只是什麼實現願望的石頭。
戈薇在叫喊著什麼,但那聲音已經很遠了,他盯著面前夏油傑的臉,“你打算殺死我?”
“當然不,我知道你在盤算什麼,你死亡之後四魂之玉還會在其他的時間和空間出現,不存在徹底的消失,所以我才無法制造出真的四魂之玉。乖乖待在這裡沉眠,我會製造出更完美的東西替代你的。”
“再見、哦不,永別,四魂之玉。”
“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