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闖帶風闖了進來,徑直走向坐在桌邊的溫珏,咬牙切齒地質問他:“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我已經盡量不回來了,你為何還非要逼我離開?”
聞言,溫珏有些詫異,卻很快又冷靜下來,“又是你那個軍師說的?”
江闖盯著他,又愛又恨,氣得牙癢癢,“你管誰說的?你們在這個關頭把項庭軒除了,項家無人可與我爭,我就算再不願也只能回去邊疆駐守!明明就是你不願再見到我,怕我壞了你們的好事,這才找準時機把我支開的!是不是?”
當然不是!誰在胡說八道?
溫珏要除掉項庭軒無非是因為時機成熟了,機不可失!若不趁此一連折斷項家羽翼,還不知要等多久?
他亦知道雲川會因此被推上戰場不知歸期,但他別無選擇,才會悶悶不樂,怕雲川出事,更怕雲川不願回來。
溫珏起身剛想開口解釋再哄哄他,與他訴說真心,卻腦袋發暈晃了晃,撐住桌子的同時也被長寧扶住,“殿下?您怎麼樣?”
剛想說出口的話,又被嚥了下去。
他有解釋的必要嗎?沒有。
橫豎他們都已經站在了對方的對立面,雲川是頤王的人,溫珏努力過數次,試圖瓦解他對頤王的忠心,轉為自己所用,卻都失敗了,所以他怎麼可能為了自己背叛頤王?
他沒在頤王面前暴露自己的野心,都算是顧念他們曾有過無數次肌膚之親的份上了。
他最好要和雲川互相恨到極致,如此將來兵刃相見時,才不會對對方手軟!
若來日雲川受頤王驅使,要除掉自己和皇姐,他也不會恨雲川。
只是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他會費盡心思佈局先殺了雲川,待皇姐事成,再用自己這條賤命為他作陪。
溫珏看不見江闖一閃而過擔憂的神色,以及訕訕收回的手,他只是冷下了臉,放出狠話,“江大將軍想的未免太天真了,見與不見你,於我而言不重要。
戰場刀劍無眼,江大將軍可得小心了,你這條命還算值點錢,你說要對付頤王,最該先對付誰?”
“你!”江闖氣得眼睛通紅,扯起溫珏的手,逼得溫珏向前一步。
長寧立刻要上前護著溫珏,卻聽見溫珏一聲‘長寧,你先退下’,無奈只能離開。
待長寧離開,江闖才氣急低罵一聲:“你就這麼盼著我死?你究竟有沒有心?你這個...”
“沒有。”溫珏淡淡回答,“和你逢場作戲,玩玩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要是想對我投誠,也不是不行,把頤王的下一步計劃告訴我,說不定我還能勉強再睡你一次。”
“你做夢!”江闖狠狠甩開他的手,“你...你不會如意的!你要我死,我偏不死!我要你好好看著,我是如何凱旋,再助頤王殿下登基,那時,我就是艹死你,都沒人敢攔著!”
溫珏露出個諷刺的笑,“看來江大將軍比我更愛做夢啊,那就先...預祝你凱旋了。”
江闖扭頭就走,氣沖沖的腳步聲,沒一會兒就遠去。
溫珏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心下黯然,放狠話的是他,被反擊後心髒刺痛的也是他自己。
不過...溫珏忍不住笑了下,怎麼會有人放狠話是要艹死對方?他究竟是憋了多久?
憋不住,就別憋了唄,做做恨,也不是不行嘛...
溫珏遺憾搖頭,喚來長寧,“傳信給魏修竹,讓他在老地方等我,我想要一份關於西葛的密報。”
剛說完話,溫珏忽然感覺自己渾身一軟,像是被什麼力量捲走一般。
殊不知,江闖也被一同捲走。
他第一次以旁觀者注視前世的自己和執玉,也是第一次聽見了那時的執玉的心聲。
原來,他的那通嘰裡呱啦,只有最後一句‘預祝你凱旋’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