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太好,好到溫珏心酸,甚至生出一些卑鄙的想法,橫豎那位‘溫珏’已經死了,不會再有人和他爭,也正因為‘溫珏’的死,才會造就這麼好的雲川,他何不承情,心安理得的與雲川在一起?
連雲川自己都不介意,他又為何要介意?
可是溫珏卻做不到真的不介意,太重視這段感情,讓他甚至一丁點瑕疵都容忍不了。
老祖不解,“你為何會這麼想?過去的都過去了,那些不過也只是你經歷的一部分,你始終是你自己。”
未待江闖回答,溫珏便開口,將自己心中的顧慮都說了出來,並將自己曾夢到過前世的‘溫珏’一事道出。
“原來如此。”老祖若有所思,“你能夢到,不僅僅是因為白淵為你治療使得你的魂魄吸收了些許狐族的靈力,最主要是因為我本就是為你..回溯咳咳..你夢到的就是你自己,怎麼能算是旁人?許是你總是以旁觀者來看前世,自然不理解當時的你為何會這麼做?”
溫珏默然,江闖卻還沒能放鬆,他想他知道執玉糾結的點了,那便是前世的執玉與自己一起經歷過什麼,做過什麼,自己才會愛上他,也是那樣獨特的經歷,才會造就自己所愛的執玉。
而這一世的執玉,並不具備被愛的資格。
他並非懷疑江闖的愛,他只是潛意識中覺得自己不配,所以才會認為江闖愛錯了人。
可他不明白,江闖有多愛他,不管是怎樣的他,他總是慣於發覺別人的好,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好?
老祖又道:“是我對不住你們,我答應過傾辭,會護佑你們一生無恙,她才會放心離開。”
她嘆了聲,語氣裡滿是愧疚:“然而我閉關修煉忘了時日,待我出來時,你早已死去多時,魂魄不入輪回,消散於天地,沒有前世沒有來生。
怪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恩人失諾,只好賭上全部修為,犯下大忌,將整個世界的...咳咳逆轉,至於為何江闖會記得第一次,也許是因為他對你的執念太深,深到徘徊在你屍身旁,不肯入輪回。”
沒有前世沒有來生,他始終是他嗎?
老祖一席話,漸漸讓溫珏相信夢中的‘溫珏’就是他自己。
雲川的執念...溫珏不知道雲川抱著自己去死,要下多大的決心,絕望到了何種地步?
江闖默不作聲看著他偷偷摸摸伸過來的手,然後握住了自己的大腿,險些就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溫珏一下子就縮回了手。
江闖眼疾手快,立刻捉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白淵簡直沒眼看。
幸好老祖沒注意到,依舊在自顧自地說:
“其實回溯的何止五年?我的功力還沒那麼淺,我直接回溯到了傾辭臨走之前,然而當時我已經被天道察覺,不能再留在這個世界。
只好給有蘇氏下令,讓他們護佑你們一生,臨走前我強行為你的命數改寫,將你的必死局改活,你的種種劫數雖然還是要靠自己去渡,但只要能活下去,將來便會一生平坦,逐步向上。”
溫珏努力忽略發燙的臉,問:“我母親,她離開前,可有受什麼苦?傳聞,她是生下我後身體虛弱,才會被奸人害死,但皇姐說不是這樣的,讓我不要愧疚。”
“那當然不是!”老祖立刻反駁,青煙化作一隻手飄在溫珏頭上,像是在撫摸他的頭一樣,“可憐的孩子,你怎麼盡信這些蠢話?傾辭是自己想要離開的,她懷上你之後才看清那個人的真面目,但她很喜歡你。
可她無法忍受這樣的人生和未來,所以在我能做到送她回去後,她就拜託我,在她生下你以後,送她離開。她離開時,很快樂。”
原來如此...
多年以來,壓在溫珏心頭上一塊沉甸甸的大石,終於隨著往事的明朗,而被挪開。
“罷了,我說再多,不如你自己去親眼看看。”
沒有開窗的屋內,忽然狂風大作,將室內的物件都捲到了空中,隨後是幾縷青煙沖江闖與溫珏而去,不到片刻,二人便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江闖還記得護住溫珏的後腦勺,見他穩穩當當倒在床上,才放心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