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點頭:“埋好了,今日起碼有五個說書郎在酒樓茶肆書樓說,坊間也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傳起了謠言,而且這兩日府門前都有人守著。”
長寧說著看了眼不遠處假裝灑掃的家僕,是皇後特意放在溫珏身邊的眼線,“他們急了,以往不會做得如此明目張膽。”
溫珏諷笑了下,“局已經擺好了,過幾日就要請我‘出山’,等著我入局呢。”
長寧問他:“那您要入局嗎?”
長寧已將殘局排布好,溫珏伸手摸過一枚枚棋子,腦海中浮現整個棋局大致的模樣,開始思索著破局之法。
“不入,我又不是閑得沒事做。”他還要忙著在家裡逗逗他的將軍。
溫珏眉眼微挑,露出個嘲弄的笑,“就讓他們急去,說不定急得跳腳了,會幹出更多的蠢事。”
不過..溫珏摸棋的動作頓了頓:“家宴在即,這個局是怎麼也躲不過的。”
但到時,他可就不是被迫入局了。
長寧為他斟茶,想到了什麼,低聲道:“陳林,對我起疑心了,他在試探我,小的不知他是何用意,殿下,您還是小心些吧。江將軍,未必就如他自己說的那麼好呢?”
溫珏:“你可有試過他的深淺?能看出你的不對,他的身手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長寧搖頭:“沒呢,我哪兒敢啊?畢竟人家可是手無縛雞之力,嬌弱的小廝~就是殿下,抬抬手都能將人家打成重傷了~”
他夾著聲音拖長在溫珏身邊撒嬌,逗得溫珏笑了出來,“你最好是保持著這個模樣,在陳林面前演一演,讓他以為把你打成了重傷,以後都不敢惹你了。”
長寧才不要,對著張欠債臉有什麼好演的?
“殿下,要不這樣,我偽裝一番,再給他套個麻袋將他打一頓,看他還不還得了手!”
“還是別了,萬一把人打出個好歹,雲川就沒人可用了。”溫珏順著他的話開玩笑般說。
風有點大,把原本用來遮陽的紗幔吹到桌上,險些打翻棋盤,將溫珏頭上的玉簪勾帶下來,玉簪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玉聲。
長寧趕忙將紗幔都束起來,露出亭內全貌。
亭子坐落在一片小湖上,盈盈水波蕩漾,倒映著亭中的人影,玉棋盤前的青衣公子面如冠玉。
隨風飛起幾縷烏發,他抬手撩過這幾縷頭發,臉也微微側過來,朝著風向,眉心淺蹙,似乎是被風吹起作亂的頭發拍打著臉有些難受,這樣的畫面在水波中如詩如畫。
江闖站在原地,看得愣神。
然而亭中的景象卻並未像水中那麼高雅,長寧蹲在地上追著被風吹跑的碎玉簪,溫珏被風吹得頭發直往臉上飛,也不知道自己的頭發亂了沒?
好在風沒有作怪太久,又漸漸停了下來,長寧捧著碎掉的玉簪屍體站在溫珏面前,像霜打的茄子,“殿下,長公主送您的玉簪碎了...都怪我,沒能在第一時間護好它。”
溫珏心下稍稍嘆息,伸手摸了摸碎玉簪,“沒事,皇姐送的玉簪很多,這根,碎了就碎了吧。”
長寧小心翼翼將玉簪收好,“可是,這根不一樣,這是您最喜歡的!”
這根玉簪,是溫琰以母妃的名義送他的,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宸妃送給他的。
但碎了就碎了,就當是他和這根簪子緣分到了,溫珏不是喜歡沉浸在懊惱難過中的人。
穩重的腳步聲從長寧身後響起,江闖低沉溫柔的聲音也隨之而至,“交給我吧,我去尋京中最好的匠人,看看能不能將碎玉簪修複,或打成其他物件都好。”
長寧一愣,見溫珏沒有反對,神色也沒有剛剛那般失落,便小心翼翼將被布裹著的碎玉簪交給江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