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溫珏還是沒辦法不當真,或者說,他很想當真。
從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執玉,如今在我心裡,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他第一次在一個人心裡比任何人都要重要,就算是在皇姐心中,溫珏也不覺得自己是最重要的那個。
皇姐心中總有自己的追求和野心,溫珏並不追求當最重要的那個,更樂於見到皇姐翺翔於九天。
可當江闖那麼說時,溫珏忽然就在想,萬一他說的全是真的呢?
這是個很可怕的變化,他的心開始隱隱傾向江闖,日後萬一一著不慎,他和皇姐都要墜入萬劫不複之地。
可那畢竟是江闖,自己本就對他存了私心,難以抵擋倒也正常...
就在溫珏偷偷在心中為自己開脫時,沒能注意腳下的門檻,不慎絆倒,往前撲去,睜大眼睛眼前也是一片黑。
好在長寧反應及時,穩穩接住了他。
“殿下!沒事吧?摔著哪兒了?”長寧嚇了一大跳,“都怪小的不注意,要是摔著了殿下,就是被長公主千刀萬剮也不解氣!”
溫珏搖搖頭,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笑,“我無事,和你無關,是我自己走神了。”
溫珏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他是個瞎子,是個廢人,還體弱多病,沒有長寧,就是走路都會摔,會撞牆,他無法一個人生活。
誰會喜歡一個廢人呢?溫珏無聲苦笑了下,將滿心的旖旎全都敲碎嚥下肚中。
長寧還在一旁嘰嘰喳喳的寬慰他,溫珏時不時應付兩聲,其實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長寧見他面色不好,不知他到底在馬車上到底和江大將軍說了什麼,只好偷偷腹誹江大將軍,是不是欺負殿下了?
兩人走入內院還沒兩步,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長寧回頭剛看見江闖,就又被他擠到了一邊。
長寧:...?
只見江大將軍將他的殿下打橫抱起,說了句:“執玉,我們走,帶你去個地方。”
長寧沒反應過來,溫珏也沒反應過來。
然後,江大將軍就抱著他的殿下嗖的一下蹦出去老遠,長寧站在原地,大喊:“喂!你小心點兒!殿下身體不好!”
也不知道江闖到底聽沒聽見,長寧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這將軍上輩子是不是屬牛的?這麼愛撞人?疼死我了!我一定要跟殿下告他的狀!”
“明明躲得開,何必故意被撞?”
上方傳來冷冷的男聲,長寧抬頭看去,才看清樹上一個黑色的人影,將他嚇得後退一步,差點兒叫出聲來。
是江闖身邊的陳林。
陳林從樹上跳下來,沉沉盯著他。
長寧沒好氣瞪他一眼,“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難不成你是屬賊的,這麼愛躲在樹上?”
陳林走近,肯定道:“你早就發現我了,為何要裝作被我嚇到的樣子?”
長寧滿臉不解,“你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呢?你躲得比賊都嚴實,我怎麼可能會發現你呢?”
長寧走到他身邊,猛地踹了陳林一腳,這一腳極用力,陳林也只是皺了皺眉,並未後退或顫抖。
長寧惡劣地咧開嘴,“這一腳,就算是報了你嚇我的仇!”
說完他轉身還抬手揮了揮,“走了!”
陳林站在原地,一直注視著長寧離開的背影,眼中帶著深深的探究。
長寧轉身後,臉上的笑消失,面色陰沉,陳林試探他,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將軍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