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要淩晨一點了,曲如屏說了句:“還在看?”
陸煙汀並沒有看他,只是蜷得更厲害了些,懨懨著應了聲:“嗯。”
他們最近聚少離多,話都很少說了。曲如屏扯著領帶,瞥了他眼,“早點睡吧。”
陸煙汀動了一下,略帶戾氣地說道:“你少管我。”
曲如屏溫和地說:“我不管你,你自己也是要早點休息的。”
“那也不要你管,”陸煙汀將腦袋在枕頭上拱了拱,不知道在鬧什麼別扭,“我的事情和你沒關系,你管我幾點睡。”
曲如屏看了他一會兒,去洗澡了。
他洗完澡出來,看見陸煙汀坐在床邊背對著他,背部一直在發抖。
於是他把毛巾掛在脖子上,繞到床的另一邊。
陸煙汀的眼睛是紅的,唇色卻是白而微青的。他看見曲如屏在他面前蹲下來,對方一句話不說,只是靜靜看著他。
陸煙汀摟住了他的脖子,哽咽著說:“對不起。”
“小事而已,”曲如屏把濕毛巾摘了,另隻手攬上陸煙汀的腰,“以後不用為了這個道歉。”
“用的。”陸煙汀抽泣著說,“我怎麼會對你說這種話,我不好。”
曲如屏一針見血:“你是太入戲了。”
陸煙汀乖巧地點著頭,承諾道:“我知道,這樣不好。我會把它們分開的。”
曲如屏坐到床上去,抱著陸煙汀,在他耳邊說:
“以前我們劇組有一個人演瘋子,那人上了年紀了,為了演得像,平時的行徑都是瘋瘋癲癲的,直到拍完兩個多月,他才糾正過來。”
“他那麼有經驗,都需要這樣,更何況是你。”曲如屏寬慰他,“演員是要吃這碗飯的,多多少少都需要入戲,再老練也不得不這樣。不用感到害怕,多來幾次你會從中發現規律,以後演戲是會有肌肉記憶的,不會一直都這麼辛苦。”
聽了這些話,陸煙汀原本收住的眼淚反而掉得更兇,他揉著眼睛,含糊不清地說:“我知道了,我知道”
曲如屏找來紙給他擦鼻涕,任由他哭。
陸煙汀哭累了,在他懷裡有了睏意,只是他還不肯這樣睡去:“躺下吧,你也躺下,我們抱著睡。”
“好。”
陸煙汀印象裡,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抱過了。在溫暖舒適的被子裡,他用自己赤著的腳去蹭曲如屏的小腿,曲如屏給他掖了掖被子,在他的額頭上親了口:“
晚安。”
“不晚安,別說這兩個字。”陸煙汀在他懷裡趴著,習慣性地去玩他胸前的扣子,迷瞪著眼睛說,“每次你這麼跟我說,都像是在說再見。”
曲如屏低聲笑著,在他肚子上揉了揉:“那一起睡吧,明天再一起醒過來。”
“好,”陸煙汀打了個哈欠,他纏著曲如屏道,“我們是不是好久沒有做過了?等我們都忙完了,我們做上幾個禮拜”
“幾個禮拜。”曲如屏回味著這幾個字。
陸煙汀在他懷裡悶悶地笑,自己下了定義:“不像話。”
他是真的困了,笑著笑著,下一秒幾乎就要睡著,意識朦朧之際,他摸索著在曲如屏身上抓來抓去,曲如屏知道他要什麼,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終於與他十指相扣,陸煙汀安心地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