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汀微微抬頭,吸了口氣。
這個動作極其短暫,他很快就調整了情緒,坐
回了座位。
越玥挨著他,湊過來和他小聲說話:“我真不想挨著那個誰。”
陸煙汀笑了笑,低聲安慰她:“很快就結束了。”
她還想說什麼,偏過頭的時候眼睛忽然一亮,對著後面舉起手來:“表哥!”
這一聲,把陸煙汀都叫懵了。
他背後都發起毛來,好像有密密麻麻的蟑螂自尾椎爬上來一般,伴隨著耳鳴使他頭皮發麻。他聽見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清冷縹緲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嗯。”
還有個聲音,他是認得的,是阮俊輝:“小玥已經長這麼大了。”
越玥扒著椅背背過身去,甜甜地笑道:“俊輝叔叔,好久沒看見您啦。”
就是杜康也站了起來,用著剛剛面對鏡頭的笑容對阮俊輝道:“阮導您好,施前輩好,我是杜康。”
陸煙汀看到他伸出手懸在自己的頭上方,和兩個人握手。
陸煙汀掐著手心,讓自己也站了起來,他偏過身體,正對上那個他怎麼也不想看見的人。施尖鴻比他要高上不少,這一眼撞上去,陸煙汀先看到的是他寬厚的肩膀,只是施尖鴻的身形和麵相怎麼看怎麼像個apha,就是不論性別,這也是陸煙汀見過外形最清冷的人了,他的臉部線條甚至都是冷硬的,眼睛形狀銳利卻又兇的相當漂亮,眸色素淨淡雅,身上好像散發著某種淡淡的香味,不同於oega經常穿的白色正裝,他身穿了一身黑色的法蘭絨西裝,襯的他滿是貴氣。
陸煙汀盡量不那麼僵硬地笑了出來,但他的大腦此時一片空白:“阮導、施前輩”
施尖鴻沒什麼情緒地掃了他一眼,刻板道:“你好。”
阮俊輝“嗯”了聲,和施尖鴻並著入了座。越玥扒著前面的座位去和他親切地交談:“我前幾天去你家來著,姑姑跟我說你有事不在家。”
陸煙汀慢慢坐了下來,聽到施尖鴻對她平淡道:“我聽說了。”
“我看了你們的電影!”越玥熱情洋溢,宛如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你們真的太棒了,表哥,這次你絕對拿獎”
“別說這種話。”施尖鴻低聲呵斥她,“年紀也不小了,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好嘛”越玥耷拉著腦袋,很快又振作起來,“那等你忙完,帶我去迪士尼玩兒吧,好不好?就像咱們小時候那樣。”
施尖鴻語氣緩和了些:“嗯,知道了。”
越玥雀躍起來,小聲歡呼道:“表哥真棒!”
陸煙汀默默聽著,偶爾抬起眼看向施尖鴻的後背,對方坐的筆直,此時垂著頭和阮俊輝小聲交談著。
他內心對於施尖鴻的印象其實是好的,而且沒有敵意。早在沒有見到本人之前,他就知道施尖鴻只會比聽聞中來得更加優秀,所以他甚至對他是敬仰的、欽佩的。只是這份欽佩並不十分尊重,它還摻雜著醜陋的黑色情緒:
他幾乎可以透過施尖鴻看見各種樣子的曲如屏:那些瘋狂的、魯莽的、感性的他從不曾見過,也永遠不會再擁有的曲如屏,都如此深刻地烙印在另一個人的影子裡,讓他嫉妒到要歇斯底裡地瘋死掉
他不甘心,也不情願去講道理。悲傷的恐懼亦是深深籠罩著他。
因為其實他一丁點把握也沒有:如果那年曲如屏先遇到的人是他,一切又究竟會不會不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