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汀快速回問:“我怎麼說話?”
在反複練習了臺詞之後,陸煙汀理解了曲如屏的意思。
宋卿饒的每一句話,都是沒有道理,沒有邏輯的,他太像個小孩子了,無理取鬧卻又惹人心疼。他的確是大人,所以察覺到了侍南的變化,可他的處理方式卻是孩子化的,他抓不住實的東西,整個人都好像飄在半空,於是他慌了,慌亂到不知所措,口不擇言。
遊景陽在原
地停留了一會兒,朝右側走去。
陸煙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喊道:“站住!”
遊景陽步子一頓,陸煙汀吸了口氣,朝著他走了幾步:“上次我就跟你說了,我就是這樣的,你要是接受不了就算了。”
這一次,遊景陽終於有了反應,他轉過身,走到陸煙汀身側:“算了?”
“你這裡要再膽怯一些。”
曲如屏對陸煙汀提議,當我終於給出一些比較明顯的反應時,其實這是你想要的狀態,但你是沒法一下子就接住的,因為你沒有底氣,你要把這種落差體現出來。
於是陸煙汀微微別開臉,眼神飄忽了一下,他和遊景陽宛如在緩慢地轉圈。遊景陽盯著他,彷彿在質問:“你認真的?”
他擋住了陸煙汀的去處:“你不想和我談了?”
陸煙汀猛地停住,胸膛劇烈地起伏了一下,反問道:“我們有在談?”
他們安靜了。
遊景陽突然閉了閉眼,他的聲音徹底軟了下來,帶著無盡的倦累:“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在這個過程中,看似步步相逼的是宋卿饒,其實主動權卻在侍南那裡,宋卿饒的每一句回話都只是毫無意義的重複式反問而已。
對方越是妥協,越是疲憊,陸煙汀就越是糾纏,他登時便問道:“我怎麼不好好說話了?”
遊景陽在原地轉了會兒,走開了:“你隨便吧。”
陸煙汀快步上前拉住了他,遊景陽掙了一下,沒有掙開。陸煙汀拉扯著他,轉到了他的身前,聲音都在抖:“我隨便?你這是我隨便的態度?”
他吼道:“我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對!是你一直不滿意我!”
這個拉扯的過程是單方面的,遊景陽就像一個木偶一樣隨他擺弄:“你從來都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你總是那麼累,你別總活在”
“你別把問題都推給我!”
陸煙汀打斷了他的話,他變得歇斯底裡,不可理喻。
“你呢?你還不是一樣!你從來都沒有接受過我!你一直都只是喜歡以前的我!”
“你別把我當作是‘我’,你現在的情緒還不夠。”
曲如屏數次對他強調,你要再激烈一點。
陸煙汀掩著面呢喃,不行,我看到你我就說不出來了,我沒法對你說出這樣的話來,太難了。
而如今面對著遊景陽,陸煙汀發現自己比當時的表現要好很多。
他心理上的負擔沒有那麼重,這並不是他真正愛的人,他反倒可以沒有包袱地去投入角色。
遊景陽深吸了一口氣:“我從沒說過這種話。”
“你就是這麼表現的,”陸煙汀的聲音也放低了些,他松開遊景陽,後退兩步,動作有些神經質,“受不了分床,受不了在外面不承認我們的關系,這都是藉口,你就是不喜歡了。”
這是他真正害怕的事情。
陸煙汀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有些哽,他抹了把臉,眼睛血紅。
遊景陽閉上了眼睛,平緩地、無力地說:“我從沒說過我不喜歡你,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看出來的,我不喜歡這些,是因為你貫徹的太實在了,我受不了你裡裡外外都不承認我的做法,你到底明不明白?”
一陣短暫的寂靜。
陸煙汀把周圍的兩個椅子砸到地上,他嘶啞地喘著粗氣,彷彿逼急了的困獸,猩紅的眼睛毫不示弱地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