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郎君。”
大軍如常行至江陵府,一路上計春玉行事與以往相同。
段玉誠緩緩鬆了一口氣,他的血親都在上京城,一點意外就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所以一路上一丁點都不敢馬虎,好在並無意外。
“江陵府的魚糕可是一絕,段將軍可有興趣試一試?”計特使站在段玉誠旁邊,笑問。
“正是,計特使果然見多識廣。”
江陵知府馬東周跟著笑道,“新曹門街上有家百年老店,做出來魚糕如瓊玉,入口即化。”
段玉誠不露痕跡地看了計特使一樣,應了下來。
三層小樓,飛簷翹角青磚瓦,朱漆雕欄,馬東周伸手示意道:“段將軍、計特使,請。”
計春玉在官場上浸淫多年,自然不可能全然指望兩個送信的下人,畢竟一路上不確定性太多了。
好在他與巡檢司陸正清相交多年,也知道一些巡檢司的秘辛和手段。
比如巡檢司在上京附近府城都安插了不少暗探,如遇萬分火急之事還有渠道可直入上京,今日也算派上了用場。
在飯間,他如願把信交給了巡檢司暗探。
那人如計春玉所料,片刻不敢耽誤,立即出了城,往下一個暗探駐紮點。
京城。
“此行恐生變故,懇請柳侯爺攜親眷帶著臨川先生離開上京,趕赴平洲府。”
薄薄的一張紙猶如千斤之重,空無一人的書房,柳侯爺猶如雕塑一般久久未動,突然他出聲道:“備車,本侯要去東南齋。”
“是,侯爺。”管家回聲。
“柳侯爺突然讓我離京,卻無緣由。”臨川先生喝了一口奶茶,“老夫可不想做個糊塗鬼。”
“沈新忽得重病,恐怕是不成了。”柳侯爺沉默半響,輕聲道,“是無信親自傳的信。”
“什麼!?”臨川先生“刷”的一下坐了起來。
“沈新說,他希望死之前能見恩師一面,一了此生心願。”柳飛虎下了一劑猛藥。
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啊,這可是他此生最得意的弟子,竟然比他一個老頭子走的還早,臨川先生眼眶微濕,聲音沉重道:“老夫去。”
“這就走吧。”柳飛虎站了起來,“一應行李本侯已準備好了,即刻就可以啟程。”
“這麼快?”臨川先生擦了擦眼角,聲音驚訝。
“時間不等人。”
柳飛虎站在山腳,聲音沉沉,“還望臨川先生見到無信,多加看顧。”
說完,他深深彎腰一拜。
“侯爺放心。”臨川先生面色恢複沉靜,鄭重承諾道。
“祖父放心,我一定好好保護臨川先生。”女孩的聲音清脆,圓潤的嬰兒肥不斷顫動。
“走吧。”
馬車逐漸走遠,柳飛虎目光悠遠,嘴角輕輕扯了一下。
無信,這是父親唯一能為你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