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虎走在最後,心中焦灼不已。
無信可是在昭平縣開了個書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憑他兒子身邊那幾個只會三腳貓的護衛,頂個屁用。
無信天縱英才,就因為一個裝神弄鬼的老道,說了幾句三五不著調的屁話,經年苦學全都白費了,甚至這麼多年連家都回不了。
他剛剛在大殿上多次自薦,連帶著聖上所有人都當沒聽見,生怕他有一點立功的機會,打破朝上多年重文輕武的平衡。
望著前方輕松談笑的幾個老頭子,柳飛虎的眼裡不知不覺紮進了一絲恨意。
鐘長貴能下地走動後,見到谷中正大光明擺著的各色兵器,花樣的訓練方式,以及其他人臉上習以為常的表情,身軀微微顫抖。
溫長語死死抓著他不讓他開口,硬是架著鐘長貴面色如常走了整整一圈,才回了屋。
對著鐘長貴複雜至極的眼神,溫長語輕輕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昭平縣縣令沈大人,在屯兵。
官員屯兵除了造反還能是什麼?鐘長貴的瞳孔猛地一縮,心亂如麻。
他一個只剩兵符的光桿將軍,如何和如日中天的沈新相提並論?更何況沈新一家還救了他一家三口的性命。
再者他還身負丟了益州的千古大罪,小語的家族可能都會受牽連…這一件又一件事,他都無力償還,鐘長貴挺直了幾十年脊背,微微彎了下去,眼底的頹然一閃而過。
新城。
沈新一家正在吃“團圓飯。”
將近兩年未見,秦寧與來福和林清並沒有絲毫陌生,複雜的心情已經平複些許,他夾了一筷子麻辣雞丁放在來福碗中,眼眶發紅:“雖然前邊在打仗,但百姓們的日子過的還算安穩,你們既然來了就別走了,我找人給你們辦場熱鬧的婚禮,再開個鋪子,你們兩個好好經營過日子。”
阿婆在沈新他們去上京不久就過世了,但來福怕影響秦寧就瞞了下來。
一年前劉志武過世了,來福和林清然相互扶持生了感情,想成親,這也是他們接到信這麼痛快來昭平縣的原因之一。
來福心中酸澀又感動,他擦了擦眼角的淚,“哥哥不用操心我和阿然,借哥夫的光,望江縣的鋪子生意很紅火,我們也攢了銀子,過活不成問題。”
“只管聽你哥哥的就是了。”沈新在飯桌下輕輕捏了捏秦寧的手,以示寬慰。
吃過飯洗完漱,沈新攬著阿寧的軟腰,輕輕摩挲著阿寧的臉頰,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他一直在山脈和新城兩地奔波,有好些日子沒好好看看阿寧,和阿寧安安靜靜說話了。
秦寧亦是如此,但他的目光沒有沈新那麼放肆,他輕輕吻了吻沈新的臉頰:“相公,真的要明日就去嗎?”
會不會太快了。
蘇陽秋做事沉穩老道,秦寧提拔他做了副縣丞,承接林斐濟之前的職位。
莊開濟和郭冬白兩人整日恰尖互嗆,讓沈新拎去前線做了軍師幕僚,夏興候幾人也有了各自的去處。
“西晉軍被我打怕了,會安生幾天,錢知府此人貪生無能,朝廷又鞭長莫及,如今正是最好的時機。”沈新一下又一下吻著秦寧,絮絮叨叨道。
“前線有鄒高義撐著,衙中有滿腹才華的學子,兩個縣城的徭役令招收的預備役,都由谷中任勞任怨的鐘教頭幾人訓練著。”
“阿寧只管穩坐高堂之上,若誰二心,關起來等我回來處理。”
說的倒是好聽,還不是要走,秦寧氣悶,他微微挺身,一口咬住了沈新的喉間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