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沒看見。
“在那。”四周無人,沈新攬過秦寧的腰往前朝城外指了指,繼續說,“我帶你搭弓射一隻火箭過去點燃引線。”
這麼遠而引線那麼細,秦寧忐忑又興奮,他說:“好。”
沈新站在秦寧身後,一手帶著秦寧拉弓,一手帶著秦寧搭上火箭,瞄向指定的方位。
“相公,太黑了,我看不清位置。”眼看火越著越旺,秦寧有些著急。
“在這。”沈新握住秦寧的手調好方位,沉聲道,“放箭。”
飄搖的火光急轉射向城下,如雪花般的火線極速燃起。
“中了。”
沈新話音剛落,一束又一束橙黃色的火花沖天而起,“怦”的一聲在半空中散開綻放成層層花朵,而後飄落四野。
紅色、黃色、藍色、紫色,迷幻顏色交織在一起,秦寧漆黑的眼珠被映襯的美麗妖冶,沈新壓下心底的各種邪念,笑問:“好看嗎?”
“好看。”秦寧偏頭回眸一笑,眼含愛意。
這不是秦寧第一次看煙花,但這是他第一次看專門為他而放的煙花。
獨一無二,可遇不可求。
良辰美景,愛人在懷,面若桃花,沈新忍無可忍,單手攬過秦寧後頸,雙唇重重印了下去。
昭平縣街道站滿了人,沒出門的也都出了屋門,站在院子裡看這場盛大的煙火。
“奶奶,你看煙花。”稚齡女童坐在父親的肩膀上,嫩手指向天空,眼神驚嘆。
“可真好看啊,這輩子值了。”滿頭銀發的奶奶笑眯眯道。
“大喜的日子,這話可不興說。”那位父親連忙呸了幾聲,“有縣令大人在,往後的日子好過著呢。”
如今在廠子裡做工,一日有幾十文,逢年過節廠裡還會發節禮。
“老兄這話不錯。”離他不遠的男人跟著附和,“不說別的,就單論能進啟蒙書院裡學好一門手藝,一家五口就不愁吃喝了。”
“手藝那得靠天分,倒不如開墾荒田,老老實實種地,也能拿不少銀子和糧食呢。”又有人反駁道。
人群中七嘴八舌出聲聊著,一片祥和。
瓦子名氣越來越大,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今日瓦子也並未閉市,各種小吃的香氣飄出老遠。
郭東白左手扇著紙扇,右手舉著一串烤翅,吃的滿嘴流油贊道:“這個昭平縣令,還真是厲害,百聞不如一見啊。”
誰能想到往日鳥不拉屎的昭平搖身一變,成了眾人爭相往來的城池呢。
他身旁的男子蘇陽秋研究半天手裡的爆米花,試探性地往嘴裡放了一顆,嚥下去後才回道:“金科狀元,天子門生,自是和常人不同。”
“昭平縣這樣發展下去,我看府城的位置要易主了。”郭東白喝了一口剛到手的桑葚果汁,玩笑道。
“郭兄慎言,未進朝堂,不言政事。”蘇陽秋回道。
郭東白收了聲,又過一會兒,他眼裡閃過一絲不懷好意:“我要給莊開濟修書一封,讓他來這好好長長見識,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莊兄和郭兄兩人一直互相看不順眼,莊開濟又是個張揚的性子,他若來,可有樂子看了,蘇陽秋輕笑一聲。
二人仰頭看向漫天煙花,久久未語。
上京城。
和以往不同,今年的新年瑞王府並沒有大操大辦,異常低調。
因為燕景帝病了,還因為宮裡傳出訊息,燕景帝要立瑞王為太子了,在這個微妙的時刻自然少做少錯,萬事謹慎總不會有錯。
因此元旦當日,瑞王府閉門謝客,燕臨川和秦安安還有他們的孩子燕弘一起吃了頓簡單家宴。
“弘寶祝父親和爹爹新年大吉,萬事順意。”一歲多的燕弘口齒清楚,白白嫩嫩穿著紅色的冬裝,跪在地上像個四喜丸子,磕頭行禮道。
“謝謝弘寶。”秦安安心裡軟軟乎乎的,扶起燕弘,溫柔道,“寶寶也新年大吉,萬事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