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彷彿是一個訊號,其他坐著的女眷紛紛站了起來。
“郎君通身氣度非凡,家中新得了兩幅大家的字畫,還請郎君喜歡。”
……
“這兩壇子是自家釀造的荔枝酒,還望郎君品嘗。”
林林總總的箱子堆成了一小堆,紫珍送人離開縣衙,大堂只剩秦寧一人,他站起來拆開盒子,眼裡閃過驚訝,好幾個盒子裡面都夾著銀票,票額都是百兩起,加起來得有一千兩了。
昭平縣的商賈之家都很有錢啊,秦寧小心地把銀票放回原位,在心裡感嘆了一句,又叫了門外的阿谷,兩人一起把盒子搬進了正屋,打算等沈新回來再一起商議這些東西如何處理。
珍漁村村口。
許弘溪、宋雲風和葉超勇等人簇擁在沈新左右,正前方瘦弱的小哥兒正跪在地上抓著唯勵的鞋子哀聲乞求:“好漢救命,我是被人騙來的,他們逼我成婚,我並不願意,求各位好漢帶我走。”
追趕他的兩個男人到了,自然也聽到了這番話,見沈新一行七八人,兩人緩了腳步。
路大勇粗聲粗氣道:“我們教訓自家不聽話的夫郎是家事,你們可不要多管閑事。”
“大哥,跟他們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路二勇惡狠狠地盯著地上的於木棗,快步上前,作勢要把人拖過去。
“不要,不要,救救我,求求你。”於木棗悽厲地喊叫,緊緊抱著唯勵的腿不放。
來活了不是,沈新看向候在一旁的葉超勇命令道:“把人留下。”
“是。”葉超勇一個眼神,兩名衙差就上前一左一右抓住路二勇的胳膊,把他按在了地上。
宋雲風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東家,咱們就帶了兩名衙差,窮山惡水出刁民,為了東家的安危著想,還是小心為妙。”
“你們幹什麼,別人的家事也要管!?”路二勇被按在地上悶聲叫嚷,衙差熟練地拿出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民不與官鬥,鬥則必輸。沈新沒有阻攔往村裡跑的路大勇,反而笑了笑,“不必擔憂。”
在場之人除了唯勵都心梗了一下,宋雲風更是後悔今日穿的是寬大涼衫,跑起來都不方便。
許主薄見沈新意決,心裡嘆了一口氣,還是年輕,他看著地上的於木棗冷聲道:“你姓甚名誰是哪裡人,如何被騙的,一五一十說清楚。”
於木棗被許主薄身上的氣勢嚇了一個哆嗦,他結結巴巴道:“我叫於木棗,是雙竹村於二頭家人,前兩日被後爹強賣到了路家,給路大勇和路二勇他們做夫郎。”
經過剛剛一遭,於木棗已經看出來沈新才是主事人,他往前膝行幾步,爬到沈新面前,哀求道:“我真的是被強迫的,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什麼活計都能幹的,只求公子給我一口飯吃。”
雙竹村也是昭平縣下屬的一個村莊,距離珍漁村大幾十裡地,於木棗靠自己跑回去是痴心妄想,白日做夢。
“大人,婚嫁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情況在村與村之間很是常見,寧拆一樁廟不毀一樁婚,既然是家事我們還是不管為好,別看他現在哭的要死要活,過兩日等他願意了,我們反倒裡外不是人、吃力不討好了。”許主薄苦口婆心地勸道。
顯而易見的人口買賣被說成了父母之命的婚嫁好事,也難為許弘溪這張嘴了,沈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而問道:“一人侍二夫也常見?”
見許主薄不說話了,沈新吩咐道:“帶上他們進村。”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於木棗頭搖成拔浪鼓,手杵在地上慢慢後退,他沒敢碰沈新,成串的眼淚擦拭著臉上的黑灰落在土裡。
“若你說的是真話就不必害怕擔憂,今日我家公子必定能讓你離開這裡,先上車吧。”唯勵幾步上前彎腰低聲勸道。
騾車到了村中央,周圍便烏泱泱圍上來十多個手持鋤頭鎬頭的漢子,個個兇神惡煞,農具對著騾車,“二勇哥在車上,那個賤人也在車上。”